夏意远早已在场上练完一套拳，这会儿正光着膀子擦汗，古铜色的胳膊上肌肉虬结。
看见夏天磨磨蹭蹭地来了，当即咧嘴大笑，那笑声在空荡的练武场上格外响亮：“哎哟，我的乖女儿可算来了！”
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快步迎上来，“别愁眉苦脸的，咱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保证累不着你！”
说着不由分说把她拉到练武场外围的跑道上，指着圈起来的空地：“来，咱先围着场子慢跑，不用快，跟上我就行，坚持一刻钟就成。”
夏天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挪步子，心里把这便宜爹骂了八百遍。
才跑出百十米，她就捂着胸口大喘气，脚步一顿，耍赖似的停了下来：“不跑了不跑了，太累了！这哪是活动筋骨，简直是要我的命！”
夏意远半点不恼，乐呵呵地也停下脚步：“行，不跑咱就慢慢走，走总不累吧？”
他陪着夏天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闺女，你外祖父寿辰快到了，这次打算送点啥？”
夏天一听这话，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
夏玉儿的外祖父是苍国首富，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送寻常东西肯定入不了眼。
她故作认真地琢磨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夏意远瞅着她这模样，适时开口：“爹爹这儿倒有几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夏天眼睛一亮，瞬间被勾住了注意力，忙不迭点头：“什么想法？快说说！”
“嗯……比如说，你可以送你外祖父一把宝剑？”夏意远故意拖长了调子，脚步却悄悄加快了些。
“外祖父又不练武，送剑干嘛？”夏天撇撇嘴，嘴上反驳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生怕漏听了下文。
“那还可以送……”夏意远说着说着，脚步忽然轻快起来，渐渐从快走变成了慢跑。
“送一套文房四宝？你外祖父年轻时也爱舞文弄墨……”
夏天为了听清他后面的话，不得不也跟着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追问：“文房四宝太普通了吧？还有没有别的？”
眼看她额角渗出细汗，呼吸又开始急促，夏意远才慢慢放慢速度，变回散步：“别急啊，还有更特别的……”
他又开始慢悠悠地说，等夏天的气息稍匀，便又借着说事儿加快脚步。
就这么着，两人一边聊礼物，一边跑跑停停，不知不觉间，时间早过了原定的一刻钟。
直到夏天双腿发软，实在挪不动步，一屁股坐在场边的石凳上，夏意远才笑着停了下来。
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周围就跟变戏法似的围上来一群人。
有捧着温水帕子给她擦汗的，有端着冰镇酸梅汤递到嘴边的，还有两个小厮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捶着腿。
夏天正想喊一句“又累又热”，话还没出口，凉丝丝的帕子已经敷在了额头上，
酸甜的梅汤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小腿上舒服的力道，从头到脚的燥热和酸痛瞬间被抚平了大半。
她叼着汤勺眯起眼，心里暗笑：这大小姐的待遇，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夏天从石凳上爬起来，腿还有些发飘，夏意远拿着布巾擦着汗，笑意盈盈地问：“今天还去书房找那些诗词祝寿词吗？”
夏天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拖着步子往回走：“不去了不去了，爹爹你还是找人弄吧，我直接背诵就行。现在我只想回房睡觉，谁都别叫我！”
看着她那蔫蔫的样子，夏意远的爽朗笑声在练武场上空荡开，传出去老远，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看来这丫头还是受不了读书的苦啊。
夏天回到院子，先让丫鬟备了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黏腻的汗味，然后一头扎进柔软的被窝，大白天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悄悄睁开眼，听着外间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意念一动，几本线装古籍便从空间里飘了出来，落在床头。
随手翻了翻，最后指尖停留在《独孤九剑》的封面上。
就练这个吧。
翻开书页，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开篇便列明了九式：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
注解里写道：“独孤九剑之精髓，在于‘料敌机先’——观敌招之隙，察其破绽，顺势而为，以无招胜有招……”
夏天眸光一亮，左右看了看确实没人，便悄悄起身，在宽敞的内室里依着图谱比划起来。
一开始动作还生涩僵硬，练到后来渐渐找到了些感觉，指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了细微的风声。
隔天一早，她又被夏春半拉半拽地拖去了练武场。
夏意远早已等在那里，见她来了，乐呵呵地招手：“玉儿，想不想听故事？爹爹给你讲当年江湖上的奇闻，保证比话本还精彩……”
于是，为了听那些刀光剑影的江湖故事，夏天又跟着夏意远跑跑停停，不知不觉练了近半个时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起初夏天还天天耍赖喊累，可连着练了几日，身体素质竟真的好了不少，跑上半刻钟也不似从前那般喘得厉害。
夏意远见她渐渐适应，偶尔还会教些基础的防身招式，什么“云手”“虚步”，一遍遍纠正她的动作。
虽然真要动起手来，她未必打得过谁，但对付几个寻常人、想办法逃跑，已是绰绰有余。
转眼就到了夏玉儿外祖父寿辰的时间。
寿礼是夏意远早已备好的，一个精致的木盒里，装着三粒鸽卵大小的药丸，通体莹润，隐隐泛着光泽。
“这是从隐世的古医那里求来的养身丹，”夏意远解释道。
“需得有高深内力的人才能炼制，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就是有再多银子也买不来。你外祖父年纪大了，用这个正好。”
夏天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咋舌——这武侠世界的宝贝，果然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