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郭孝先,看到站长点头,才接着说道:“陈朝阳身边固定有两人随行护卫,经辨认,应为庞清风与林子云,此二人警惕性很高,反跟踪能力不俗。‘灰鸽’判断,在太平山缆车或人流密集的景点制造‘意外’,是可行性较高的方案。他们已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只等您的最终命令。”
郭孝先默默听着,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港岛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陈朝阳的活动规律、护卫情况,都在预料之中。“灰鸽”的专业能力他并不怀疑。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小子,很可能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是……陈怀安那边呢?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眉头紧锁。陈怀安是小岛请来的“说客”,也是情报局计划中,争取陈朝阳的最后一招棋。如果陈朝阳能被说服投诚,那价值远比除掉他大得多。可现在陈怀安去了这么久,一点明确的反馈都没有。是劝说遇到了困难?还是陈朝阳态度强硬,根本没有转圜余地?
“站长,”赵志民见郭孝先久久不语,试探着问道,“‘灰鸽’那边……是否需要下达执行指令?他们表示随时可以行动。”
郭孝先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与权衡后的决断。他不能冒险,万一陈怀安还有希望说服陈朝阳,自己这边贸然动手,就彻底断送了这条可能招揽人才的路线,上面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
“不,暂时不要动。”郭孝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告诉‘灰鸽’,继续监视,保持战备状态,但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擅自行动!”
赵志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站长的意思是……?”
“等!”郭孝先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等陈怀安那边的消息!看看他能不能说服他那个好侄子。如果陈朝阳识时务,肯过来,那皆大欢喜。如果他不识抬举……”郭孝先眼中掠过一丝狠厉,“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现在动手,万一坏了上峰招揽的大计,你我都吃罪不起!”
“是!属下明白!”赵志民心中一凛,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这就去安排,让监视点的人眼睛放亮一点,但绝不打草惊蛇。一切等陈长官那边的消息明朗后再定。”
“嗯,去吧。有陈怀安或者目标那边的任何新动向,立刻向我报告!”郭孝先挥了挥手,疲惫地坐回椅子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走钢丝,一边是除掉心腹大患的迫切,一边是可能争取到重要人才的机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现在,他只能耐心等待,等待陈怀安从陈朝阳那里带回来的最终答案。而这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
夜色如墨,港岛北角一栋中档宾馆寂静无声。凌晨三点,正是人类警惕性最低的时刻。两道黑影如同融化的沥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宾馆后巷的防火梯下。正是林子云和庞清风。
两人皆是一身深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的眼眸。他们没有交流,仅凭多年的默契,林子云如灵猫般率先攀上锈迹斑斑的铁梯,动作轻盈利落,未发出一丝声响。庞清风紧随其后,如同他的影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目标房间在四楼角落。根据晚上林子云更深入的侦查,确认目标“灰鸽”简·范登博格,及其一名负责接应和武器保障的同伙,住在此处。窗户紧闭,但窗帘未完全拉拢,透出微弱的光线,显示屋内的人可能还未深睡。
两人来到三楼,从消防门走进了宾馆走廊。目标房间在三楼拐角处,林子云从贴身工具袋中取出特制的开锁工具,细如发丝的探针伸入门锁孔洞。他屏息凝神,指尖感受着锁芯内极细微的阻力变化。不过十几秒,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嗒”声,门锁被顺利解除。庞清风对他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左手反握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
林子云同样武器在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侧身闪入!庞清风如影随形,枪口瞬间指向房间内部。
房间内的情景瞬间定格!简·范登博格反应极快,她并未睡在床上,而是和衣靠坐在房间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门开的刹那,她眼中厉色一闪,身形暴起,匕首直刺而来!
然而,庞清风的速度更快!“嗖!”一声轻微的风声,匕首精准地打向简刚刚抬起的手臂,简被迫撤招格挡,匕首与匕首相撞,迸出点点火星。简显然低估了庞清风,巨大的冲击力让匕首脱手飞出。几乎在同时,浴室门被撞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只穿着短裤,手持一把这个时代极其少见的微型冲锋枪,冲了出来,口中用德语怒吼着。
但林子云早已料到!在庞清风甩出飞刀的同时,他已如猎豹般扑向浴室方向。未等那壮汉完全举起冲锋枪,林子云已欺近身前,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向上一托,右手的匕首带着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咽喉!
“呃……”壮汉的怒吼戛然而止,化为一声短促的气音。他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冰冷的面孔,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林子云毫不迟疑,手腕一拧,彻底绞碎了他的声带和气管,随即猛地拔出匕首,壮汉庞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五秒钟。
另一边,简在失去匕首的瞬间,已一个翻滚试图去抓放在枕头下的武器。但庞清风岂会给她机会?他一个箭步上前,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踢向简平滑的小腹!
“啊——!”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声音刚到喉咙,就被庞清风用枪口死死抵住了额头,硬生生压了回去。她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只能用怨毒无比的眼神瞪着庞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