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勾唇,说道:“云某第一天来到芦雪镇,杨大人说等案子结束,想跟在下一叙这里的积弊,在下就想到了,芦雪镇常年贫瘠,皆因这里并非交通要塞,少有外人到此的缘故,但这里河道穿梭,水源丰沛,如果能够开渠通水,打通水路,那这里岂不很快就会富饶起来?”
杨逸听云苓一语中的,所说正是自己所想,不由得对他更加佩服,拱手道:“云大人虽年少,然而才思敏捷,心忧百姓,朝廷有云大人,实乃百姓之福。”
白芷和秦昭影等人在旁边,听杨逸夸赞云苓,只觉得与有荣焉。
云苓托住他的手,笑道:“杨大人快去审案吧,这件事云某也会上达天听,陛下圣明,定然很快会有圣旨下来的。”
“多谢云大人。”杨逸执意行了一礼,这才去堂上审案。
按照云苓的意思审结了此案,沈翊然果然十分愿意出这笔银子,百姓也很是满意,这件事算是皆大欢喜。
案子了结,萦绕在杨逸心头的事也得到了回复,他的心头充满了感激,他想着也许是上天派云苓来到了芦雪镇帮他,如果芦雪镇能在他手上改头换面,修通水路,成为大金的交通重镇将指日可待,而自己也会因这一项功绩,流芳百世,被永久的记载入史书当中。
于是这一晚,杨逸再次让自己的夫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六扇门众人。
云苓却之不恭,想着明日就要离开芦雪镇了,贺佳信的画像也已经拿到,发出了赏金令,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所以就应下了杨逸的约。
云苓还挺看好杨逸的,这个县令虽然没什么大才,但胜在心中有百姓,也愿意为了百姓出力,这就够了。
这顿饭宾主尽欢,杨逸多喝了几杯酒,拉着云苓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自己做官以来的感悟,云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正畅谈间,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沈府的下人,奉主人之命来请各位大人去监督何家人的迁坟事宜。
原来沈翊然和沈夫人被罚监禁在府中,无法出来监督,又听说六扇门的大人们明日就要离开芦雪镇了,所以就安排了人,连夜去地藏庙将何家人的骨灰挖出来,带去之前准备的空棺里安葬,想让各位大人监督一下,以防再出什么岔子。
大家也都吃好了,自是不推辞,跟着沈府的下人先去了地藏庙,亲眼看着他们挖出何家人的骨灰, 随后再次去了何家的坟冢处。
何家的几座空坟已经被再次挖开,沈府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将骨灰放进去,只是已经没有办法分出谁的骨灰了,全部融合在了一起,索性就放在了一具棺材里,将几座坟挖通,合成了一座大坟。
云苓带着众人给何家人行了一礼,祈愿他们早日去轮回。
回去的路上,穿过其余坟冢的时候,白芷突然看到黑白无常从上空飘过,她脚步一顿,看到他们落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从一座坟里拘出了一个魂魄。
云苓察觉到白芷不走了,回头问她,“怎么了?”
白芷示意云苓带其他人去前面等她一下,她走过去找黑白无常。
白无常看到她,笑道:“白丫头,这么巧?”
白芷看向那个魂魄,觉得有些脸熟,她对黑白无常说道:“两位大人好啊,这怎么从坟里拘出来新魂?这看起来也不是新坟啊?”
黑无常惯常的冷酷,看了一眼那座坟冢, 惜字如金的说道:“假坟。”
“假坟?”白芷心中一动,问那个魂魄,“你叫什么名字?”
那魂魄垂头丧气的道:“我叫贺佳信。”
贺佳信?他居然在这坟冢里?白芷知道为何看他眼熟了,她白日刚刚见过他的画像,真没想到,他居然根本没有离开芦雪镇,现在还死了。
既然黑白无常来拘魂了,说明贺佳信并非被人害死的,而是自然死亡,看来天道循环,果然是报应不爽。
白芷说了一句“活该”,白无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看来你认识他?”
“说来话长,下次有机会再和二位大人讲,二位大人先忙吧。”白芷恭恭敬敬的将黑白无常送走,忙跑过去找云苓,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云苓面色一变,看向白芷指的方向,随即让唐靖澜带着人,借了沈府那些随从们的工具,朝着白芷说的那座坟冢而去。
这是一座由方砖砌成的砖墓,规格看起来挺高,这一片能有这般规格的坟冢屈指可数,捕快们举着火把照向这座坟的墓碑,发现上面写着“贺家贺蕊之墓”。
果然是贺家的墓,只是这贺蕊是谁,众人却是一无所知,云苓绕着墓碑看了一圈,方砖上落了一层灰尘,看起来有几日没人来过了。
捕快们拿着工具敲了敲坟冢,方砖砌的很是牢固,用他们手里的这些工具很难挖开,云苓说道:“如果贺佳信真的这么多年一直藏在这里,那就一定有入口,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众捕快全都散开,在坟冢四周开始找了起来,不多大一会儿,一名正在摸索着坟冢上方砖的捕快手下一轻,竟将一块方砖按了下去,顿时,墓碑后面,坟冢前面放贡品地方的地面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云苓对大家说道:“小心。”说完,接过火把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唐靖澜跟在他身后,秦昭影护着白芷走在最后,留了两名捕快在外面守着。
进去之后是一条台阶,一路向下,里面透出光亮来,云苓最先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大的房间,装饰的十分豪华,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处奢华的卧房,只是如今,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云苓检查了,下面并没有其他人,白芷这才上前检查贺佳信的尸体,查探了之后说道:“病亡,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饿死的,他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这种病会让人全身都无法动弹,连吞咽的功能都丧失了,但他的神智直到死都是清醒的,他相当于是一点点的在看着自己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