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清心思缜密,这样的怀疑不无可能。
“既然他知道不对,怎么还跑去自投罗网?”
“世子说,假如是第一种可能还好,假如是第二种,他更应当去一趟。”
真是艺高人胆大,静初不悦道:“简直拿自己命当儿戏,他就不能先回来,再从长计议吗?”
“我们当时也是这样劝说,可世子说,对方狡猾,一旦回去,对方心生警惕。再想抓住把柄更加不易。
他与初二换了衣裳,夜里使个金蝉脱壳,一个人偷偷进了冀州,查探情况。
我们一行人故意拖延两日进入冀州,果真还未靠近青龙会,就遭遇了青龙会的埋伏。
属下以为敌众我寡,必死无疑了,谁知道,与属下交手的,正是假扮成青龙会帮众的世子爷。
他告诉属下,说他进入冀州之后,就立即识破了对方的栽赃计谋,单枪匹马潜伏进青龙会,向着青龙会帮主揭穿了南宫硕的借刀杀人之计,说服青龙会与他联手,将计就计。
世子让小人回京,散布他们被青龙会杀害的假象,好让南宫硕的人放松警惕,顺便以剿灭青龙会的借口调人前往冀州。”
静初心下狐疑,问道:“冀州大营本来就有地方兵力,他若需要兵马,直接调遣就可以。特意让你回京调兵,可是这冀州大营真有问题?”
初五摇头:“属下也不太清楚。当时一片混乱,青龙会似乎假戏真做一般,真刀实枪地与我们交手。世子也只与属下简单交代了这几句话,就立即分开了。
属下也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逃出来。”
池宴清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莫非,他压根调不动冀州大营的兵马?或者对方果真与冀州大营有勾结?
假如他已经与青龙会联手,青龙会作为地方上的帮派,对于许多事情应该了如指掌。
静初又问:“皇上后来又派遣了秦淮则前往冀州,你们可曾遇到?”
初五摇头:“不曾见到。这冀州四通八达,小路也多,兴许是走岔了,也有可能压根没追上我们的脚程。”
静初点头:“那你们世子还说什么了,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下一步的计划?”
初五摇头:“没有,属下仓促地逃离出来,不敢在冀州耽搁,唯恐遭遇南宫硕设下的埋伏。世子不会有危险,还请夫人放心。”
虽说,静初猜不出池宴清留在冀州的用意,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虚晃一枪,让对方放松警惕,但得知他平安,也就放心了。
这么大的动静,想必秦长寂也应该听到风声,与他会合了。
再加上秦淮则,安全应当不成问题。
既然他要诈死,就有他的道理,自己自然也应当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不过静初有些纠结,这事儿,自己是否应当与侯夫人和侯爷如实说?
不说吧,就怕两位老人伤心,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再有个好歹。
说了呢,又怕侯夫人情绪挂在脸上,侯爷耳朵根子软,两人嘴巴不严,走漏一丁点的风声,对于池宴清而言,或许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
将来池宴清安然回京,自己肯定得落个埋怨。
正犹豫的时候,侯爷闻讯回府了,“噔噔”地一路疾走,径直闯进屋里来。
适才还一脸平静地与初五分析案情的白静初,瞬间如同变脸一般,一脸的心如死灰,眼泪摇摇欲坠。
侯爷急声询问:“听说宴清出事了?他怎么样了?”
初五为难地望向静初。
静初哽咽着劝慰侯爷:“宴清他没事,父亲您不要听二弟他胡说八道。不过是遇到青龙会几个劫匪,初五跟宴清走散了而已。初五,你说是不?”
一边说,一边冲着初五使眼色。
初五也点头:“是,就是,我们走散了。我找不到世子他们,就先回京了。”
侯爷望着静初强颜欢笑的模样,哪里相信她的话?
这分明是在故意劝慰自己。
一时间虎目之中泪光闪烁,额头青筋直蹦,紧咬着牙关,隐忍道:
“我这就进宫,回禀皇上,自请率领我池家三千铁骑前往冀州,剿灭青龙会。”
侯爷在军中也素有威望,他亲自前往,这是再合适不过。
尤其是侯爷麾下的三千铁甲骑兵,装备精良,各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行军速度又快,作战机动灵活。
只要侯爷一出上京,就不怕沈氏与池宴行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风声了,初五就可以如实相告。
静初自告奋勇:“我跟父亲一起去请旨,一同前往。”
侯爷摇头:“为父知道你忧心如焚,可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祖母身体又不好,只能委屈你暂时留在上京,帮我照顾这个家。
只要一有关于宴清的消息,为父会立即派人回京向你汇报。”
静初知道,自己走不得。国舅府自己也得看紧了。
所以,她不能继续留在宫中避难,需要返回侯府坐镇。
二人立即进宫,回禀了情况,皇帝权衡利弊,立即答应下来。
清贵侯领旨之后,片刻也不耽搁,立即出宫,清点骑兵,带着初五,出发前往冀州。
静初对皇帝道:“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婆母悲痛不已,臣女得回侯府。”
皇帝不放心:“不行,你现在最危险。朕不能让你铤而走险,一切等池宴清回京再说。”
“臣女不怕与楚国舅正面交锋。他已经在尽量争取与拖延时间,说明他肯定有谋划。再多耽搁几日,怕是一切都迟了。”
皇帝也想起,皇后生病让静初侍疾一事,缄默了片刻:“那朕派几个人贴身保护你。”
“臣女身边有两个婢女,应当足以保护臣女安危。”
“楚国舅无孔不入,两个婢女未必能护你周全。这样,朕给你指派几个英俊风流,玉树临风一般的男子保护你,还能给你捏肩捶背,供你差遣,如何?”
静初忙不迭摆手:“臣女无福消受,多谢皇上恩典。”
这要是被池宴清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皇帝微微勾唇揶揄道:“瞧你这点出息,朕还以为你不让须眉,足可以为长安女子长脸呢,不过尔尔。”
静初瞠目,这皇帝老头,怎么有点不正经呢?
自己恪守妇道,不被美色诱惑,不红杏出墙,咋还丢了他的人了?
非得让自己也像他一般,三宫六院才能证明实力?
分明是嫌自己过得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