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生老脸一红,想起了那混合着刺激与疲惫、最终将他拖入沉睡的古怪感觉。
“然后呢…” 乔安娜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却越来越像在讲述一个伟大的科学实验,“我就想,酱汁不能浪费呀!于是…我就把它们,一样一样地…嗯…涂抹到那个…褶皱丰富、神经敏感的小地方…”
王月生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涂得很仔细哦,” 乔安娜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在他敏感的腰侧轻轻滑动,“每涂一种,我就凑过去,像品尝最珍贵的松露一样,细细地‘品尝’一下那混合了酱料和你独特体味的…嗯…‘风味’…”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灼热,“然后呢…我就用手…这样…轻轻地…抓握…”
王月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乔安娜的声音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每当我换一种酱料涂抹在那里,然后用手去刺激,试图唤醒它的时候…它的主人,也就是你!虽然还在呼呼大睡,但居然会说梦话了!”
“真的?” 王月生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千真万确!” 乔安娜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璀璨光芒,“我问:‘那个人在哪里呀?’ 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你就嘟囔着回答:‘在…贝当古…’ 然后我换了一种酱料,蘸了点格里比什,再问:‘那要画什么画呀?’ 你就迷迷糊糊地说:‘画…壁画啊…教堂的…’ 我再换酱,蘸点龙蒿奶油,问:‘戒指怎么办?’ 你哼哼着:‘在画里给…给小孩…戴上…’ 就这样四种酱汁,我轮换着涂,轮换着‘问’,才轮了两遍多一点”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整个方案,从地点、内容、关键道具-戒指、到执行人-小孩挖坑,就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从你嘴里‘问’出来啦!哈哈哈!” 她终于忍不住,再次爆发出得意而畅快的大笑,整个人扑在王月生身上,笑得浑身发颤。
王月生彻底石化在当场。
乔安娜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却如同来自遥远的虚空。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潭,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原来如此!
根本不是什么天才构思!
是我自己!在睡梦中,在身体最隐秘部位被各种酱料刺激、小兄弟被把玩的混沌状态下,把后世已经发生的“结果”——那个由安托万·贝当古、教堂壁画、百年橡树构成的完整故事——如同梦呓般“吐露”了出来!
乔安娜,这个狡猾的女人,她只是充当了一个“时空录音机”和“执行者”的角色!她按照我睡梦中泄露的“剧本”,去安排了画家、小孩、挖坑…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王月生。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我到底是在1900年种下了因,才在2025年结出了果?
还是因为在2025年看到了那个“果”-教堂壁画奇迹,这个“果”才通过时空的扭曲,倒灌回1900年,控制了我的梦呓,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令”乔安娜去制造了那个“因”?
或者更可怕…我根本就是在一个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莫比乌斯环上盲目奔跑?这个环只有一面,所谓的“因”与“果”不过是这唯一面上首尾相接的刻痕?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穿越,所有的“改变”,都只是徒劳地沿着这永恒的曲面打转,看似在前进,实则永远被困在同一个循环里?
他看着身边笑得花枝乱颤、为自己的“机智”无比自豪的乔安娜,第一次对这个充满魅力的情人,对这个世界,甚至对自己的存在本身,产生了一种深不见底的陌生感和恐惧感。窗外的圣诞晨光,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只剩下冰冷的、令人眩晕的悖论之光。
王月生靠在柔软的羽毛枕上,看着身边双肩一耸一耸的乔安娜·邦格,按捺住了想揍她屁股的冲动,决定让她帮助处理临时起意的一个事件。
这次在后世突发的一则新闻——2025年10月卢浮宫那场震惊世界的珠宝劫案。七分钟,升降机破窗,角磨机切割,九件法国皇室国宝级珠宝不翼而飞。他还记得后世新闻里数字的诡异变化,从7件到8件,最后定格在9件,当时他还与身边的冯小姐调侃,不知有多少人要借此机会“平账”。那九件珍宝的名字,他记忆犹新:
玛丽-阿梅莉与奥尔唐斯王后蓝宝石套装冠冕、项链、耳环;
玛丽-路易丝王后祖母绿套装项链、耳环;
拿破仑三世皇后欧仁妮·德·蒙提若的钻石冠冕(已损毁)、蝴蝶结胸针、圣物匣式胸针……
当时就有一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在他心中滋生:在前世,他对未来德国的布局已有眉目,但对于英法这两个欺凌中国最久,尤其是将触角伸入他老家云南的法国,还没找到合适的“回礼”。眼前这桩未来的劫案,岂不是天赐的良机?何不……提前“代劳”?
他压下心绪,故作神秘地从枕下(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叠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骇俗”的彩色打印图片,上面清晰地展示着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细节,其逼真程度远超此时的任何印刷品。
“乔安娜,”他止住她的笑声,语气郑重,“听着,我需要你动用可靠的关系,联系上卢浮宫里现在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告诉他们,我有足以假乱真的高仿品,我们可以……”他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法语表达,“来一个‘狸猫换太子’,哦,就是用……”
“以假换真嘛!” 乔安娜毫不在意地接口,轻松随意地伸手拿过那叠图片,姿态自然得仿佛在接一份菜单。
她这反应让王月生瞬间愕然,准备好的满腹说辞——如何说服她,如何绕开她那可能存在的法兰西爱国主义——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乔安娜一边翻看图片,一边漫不经心地白了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嘲讽:“亲爱的Eason,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打这些库房里老物件的主意吗?巴黎乃至整个欧洲,有这个想法并能付诸实践的绅士和淑女,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她的手指点在一张图片上,“喏,这个,还有这个,你就不用费心了。”王月生凑过去一看,那是后世1976年失窃后始终未被寻回的拿破仑时期象征王权的镶钻佩剑“查理十世加冕剑”,和让-巴蒂斯特·卡米耶·柯洛(Jean-baptiste camille corot)1844年创作、后世估价超3000万美元的《塞夫勒的道路》(法语原名 Le chemin de Sèvres),于1998年被盗后一直下落不明。
“早被人换过了,”乔安娜的语气带着一种圈内人的笃定,“真品不知道在哪个美国暴发户或者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躺着呢。”
她继续翻看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评估一份拍卖目录:“17幅油画……真不少。让我看看都有哪些‘值得’被卢浮宫收藏,还能入得了我家Eason的法眼……马蒂斯、莫奈、塞尚、梵高……哇,”她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带着明显的戏谑,“我那大伯子现在的作品,有被卢浮宫收藏的资格吗?不对,前边这几位,以他们现在的名声和风格,也不像能被古板的卢浮宫看中的呀……天啊,还有毕加索这个小家伙的!”王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后世收集的卢浮宫这些年失窃的文物中,很多就是前世这个时代新锐画家的作品,甚至还有此时尚未诞生的画作。
她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好奇和怀疑的目光看向王月生:“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看着都不太靠谱。Eason,你还是省省吧。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些人的画,想要什么,我直接去找他们画就是了。就算想像你们中国的规矩一样,在画上题写‘赠Eason’,我想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她语气中的自信,源于她所在的阶层和艺术圈子所赋予的人脉与底气。
说完,她嫌弃地把印着油画的那部分图片几乎全部丢到了一旁,仿佛那是无关紧要的废纸。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女人天性中最无法抗拒的东西吸引了——珠宝。
她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剩下的珠宝图片,蓝宝石的幽深,祖母绿的浓郁,钻石的璀璨,在高质量打印纸上熠熠生辉,映得她眼眸发亮。最终,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中那叠精简后的图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九件珠宝,”她宣布道,语气如同女王在划分领地,“还有那两套你标注的、16世纪意大利工匠打造的文艺复兴时期骑士盔甲(注:王月生依据后世1983年失窃案添加),我觉得没问题,目标选得还不错。”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贪婪的光芒,凑近王月生,用一种怂恿的语气低语:“呀!Eason,要不……我让里面的人再多找些珠宝的样子来?你多准备些‘狸猫’,我们好好充实一下各自的收藏,怎么样?”
见她越说越离谱,王月生哭笑不得,抬手作势要打。乔安娜见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咯咯娇笑,像一尾灵活的鱼儿,哧溜一下钻回了温暖的羽绒被子里,只留下一串暧昧的余韵在房间里荡漾。
王月生看着那团蠕动的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神却逐渐变得锐利。至少,计划的第一步,在这样一种出乎意料却又顺理成章的氛围中,迈出去了。
这个女人招数太邪门,不能再呆了,必须走,马上走。那边者黑嫫还等着自己安慰呢。马上就是红河嘉年华闭幕式了。再看看正一脸爱意地凝视自己的乔安娜,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精致的妆容,所有的酱汁和那啥都不翼而飞。要不?明早再走?算算时差,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