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的刹那,宁远秋就知道是宋叔,脚步立马顿住。
他皱起眉头,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望向宋叔,开口问道:
“宋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宋叔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与歉疚,开口道:
“你得跟我们到城卫司走一趟。”
宁远秋有些迷茫地看向宋叔,不解地问:
“事情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就是个误会,你们还抓我做什么?”
宋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无奈:
“是误会没错。不过……你公然拒捕已成事实,还是得跟我回城卫司一趟。”
宁远秋嘴角抽了抽——他就把那两名城卫军推了一下,连伤都没伤到,怎么就成拒捕了?
他自然不乐意,眼神凌厉地瞪向宋叔,质问道:
“分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要抓我,我只是为了澄清事实稍作抵抗,又没伤到你的人,你还要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叔眼中的愧疚更浓,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说得对,这都是我的错。我会把自己的过错上报,为你减轻罪责,只不过你还是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宁远秋还没说话,一旁的几名城卫军就急忙劝道:
“老大,您别这么死板了,这就是件小事,咱们当没发生过不就完了!”
“是啊!您一上报,兄弟们都得跟着扣俸禄,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
“唉……本来就是个误会,算了算了……”
……
宁远秋有些无语,直勾勾盯着宋叔,心里犯嘀咕: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咱俩就当没发生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行?
连你手下都不乐意,你就非得这么较真?
然而宋叔却大手一挥,让手下们全都闭嘴:
“你们扣的俸禄,我会给你们补齐。”
接着,他走到宁远秋身前,语气坚定:
“国有国法,绝不可违背!我保证你不会有事,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千万不要再做出拒捕的举动。”
宁远秋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真揍这倔老头一顿,变成实打实的拒捕吧?
那样一来,他怕是得在燕国开启一段颠沛流离的传奇逃亡生涯。
至于和师姐团聚的美梦,只能留到下辈子去做了。
他冷冷瞪了宋叔一眼,重重冷哼一声别过脸,双手却十分配合地抬了起来,任由宋叔用锁仙铐“咔嗒”一声铐在手腕上。
一旁的姑姑见状,眼睛“唰”地亮了,也跟着伸出双手,直直摆在宋叔面前。
宋叔一脸疑惑地看了眼姑姑,又转头用眼神询问宁远秋:
“她想干嘛?”
宁远秋双手被铐着,只能抬起手腕对着自己脑袋比划了两下,用眼神示意道:
“她脑子不太好使,别管她。”
接着,他又转头对姑姑叮嘱:
“我跟他们走一趟,出来就来这儿找你,别瞎跑!”
姑姑却满脸失落,压根没听宁远秋的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不理她的宋叔,语气委屈巴巴:
“不…不抓姑姑吗?姑姑跟他是一伙的呀!”
宋叔额角滑下三道黑线,心里直犯嘀咕:
这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怎么跟有大病似的?
城卫司是啥好地方?还上赶着求抓?
他懒得搭理姑姑,朝手下喊了声,带着宁远秋径直往城卫司走。
姑姑还在后面追着撵,嘴里不停叫唤:
“把姑姑我也抓走啊!我跟他是一伙的!别把我俩分开呀~”
见宋叔压根不理她,她更是变本加厉,几步冲到队伍最前头,对着宋叔直嚷嚷:
“你理理我啊!为什么你们都不理姑姑!呜呜呜……”
那模样,活像个被负心人抛弃的弱女子,凄凄惨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路上的行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朝他们这边看,对着一行人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宋叔一张老脸臊得挂不住,捂着脸快步绕过她,头也不回地朝城卫司里冲;
身后的一众小弟也跟他一个样,个个掩面狂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远秋也好不到哪去,脑袋深深埋在胸前,活脱脱一只缩头乌龟,连带着锁仙铐都往下坠了坠,实在没脸抬头见人。
姑姑却依旧不依不饶,紧紧跟在后面追,嘴里哭喊着撒泼:
“呜呜呜……你们这群坏蛋!就把我一个人抛下了,还有没有良心啊!宁远秋你这个王八蛋!”
……
半个时辰后,被姑姑闹得一路洋相尽出的宁远秋,总算和宋叔并肩坐在了城卫司的审讯室里。
两人目光短暂一碰,又飞快错开,脸上都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恍惚,心底却齐齐松了口气,只剩一个念头:
可算能安生了!
过了半晌,先缓过劲来的宋叔先是照例简单询问了宁远秋几个问题,接着正色道:
“不好意思,是我的失察给你们二人添麻烦了。只是职责所在,必须将你带回司里,望你能理解。”
看到宋叔态度诚恳,宁远秋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倒也没太多计较,只是摆了摆手让宋叔宽心道:
“没事,我能理解,这都是误会。”
宋叔点了点头,对宁远秋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说道:
“恩,你能理解就好。”
说着,宋叔把一旁文官记录的卷宗拿过来递给宁远秋,笑眯眯的说道:
“既然这样,你在这里签个字,然后去我们牢里休息个十五天,我保证给你安排单人单间,三餐……”
“啥玩意?!你等等!”
宋叔前半部句说完,宁远秋还点点头,伸手接过卷宗就准备签字。
可一听到后半句,吓得手里的狼毫笔都“啪嗒”一声就扔了出去,甩了宋叔一脸。
接着,宁远秋一脸错愕的打断了宋叔的话:
“不是签了字就能走吗?怎么还得进去十五天?宋大人你是不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