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刚等杨震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嫁祸给高丽探子头上精妙至极,还能解决是否增援东北问题,查到天外楼,就没什么好处,想要找天外楼晦气,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杨震一时无法判断叶启刚想从自己口中打探到什么,因为这是一句脱离核心,办法是谁想出来的根本不重要,目前更应该关注让事态得到有效的控制。
随着谢开明的介入,即使周景洪是他们杀的,被警告之后,他们肯定要卖谢开明一个面子的。
要是不给面子,把谢开明逼急了,恐怕有一大半官员会被撸掉。
别人不知道三皇子一系或者诸葛一系的势力,谢开明肯定了如指掌,他也有能力做到。
所以能确认他们不会再搞事情,唯一担心的是叶启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周景洪的死是天外楼策划,还有没有下一步计划。
决定在摸摸底,于是转而道:“如今的朝堂是不是被天外楼渗透成筛子?”
叶启刚点了点头,然后陷入沉默。
杨震继续道:“有没有线索能顺藤摸瓜,把天外楼安插在朝堂中的败类一网打尽?”
叶启刚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线索有,但是还无法最终确认,你想把天外楼一网打尽我们也能配合,但是希望你也配合本官一件事。”
闻言,杨震知道他准备和自己做一场交易,而交易什么一点也不难猜,他的目的肯定是阻止各藩王得到盐铁经营权。
问题是配合他去促成这件事,难度太大,很不划算,就算各藩王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要面对的阻力还有皇上和大长公主。
由此可见,去配合他们行事,危险的很,因为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大长公主的监视之下。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认真道:“配合什么?”
叶启刚道:“关于各藩王放弃封邑获得盐铁经营权的事情拖上一个月。”
闻言,杨震马上反应了过来了,他们准备在一个月内搞垮益州王,然后在一步一步把各藩王放弃封邑交换盐铁经营权的事情彻底搅黄。
杨震只感觉荒唐,如今正处于多事之秋,对于朝廷来说,最重要的是决策效率,要是让这个事情拉扯上一年半载的,这要耽误多少政务?
但眼下尽快把天外楼安插在朝堂中的势力清除更为紧迫,偏偏关于这样方面的情报,醉仙楼没多少,慢慢查起来,浪费很多时间。
杨震想了想,冷道:“这个事情阻止不了,我也不希望多生事端,也不想看到你们在盐铁经营权继续搞事情,但是可以在定价权方面做出一些让步,如果叶大人觉得可以,就说,不行的话就算了。”
叶启刚突然发笑,很冷的笑,“这样的条件等于什么都没答应。”
杨震知道内阁拿到定价权,叶启刚有办法参与,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也是微微一笑,“你提供的线索就值这个价,何况皇上肯定不允许你们这么乱搞,操作难度太大,另外,你们想要掌控盐铁政务,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不怕玩脱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启刚陷入沉思,久久没说话。
杨震也不急,等着他思考,因为优势在他这边,一来,叶启刚已经说了有天外楼安插在朝堂中的线索,就一定会说。
不说的话,就有助纣为虐的嫌疑,而且时效也很短,醉仙楼要认真去查,只是多费一些功夫,并不是做不到。
等到那个时候,这个筹码就一文不值了,还有可能被扣上同流合污的帽子,得不偿失。
二来,他们太想得到盐铁政务的控制权,甚至把这当做一次翻身的机会,肯定确保万无一失,即使没得到八成的控制权,至少也要得到五成以上。
总之,他们输不起。
点出吃相太难看,就是一个警告,如果还想要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独享权利,那就别怪放大招了。
所以,在这场博弈中,杨震占据上风,等得有些不耐烦,觉得应该给叶启刚施加一些压力,补充道:“盐铁新政要是很不顺利的话,皇上是有可能换帅的。”
闻言,叶启刚眼神陡然转冷,嗤笑道:“你这是在威胁?你是不是太天真,不要忘了,负责盐铁新政的可是三皇子。”
杨震淡然一笑:“换帅确实有点难,但是给皇上建议,再派出一个协助小组还是很容易的。”
闻言,叶启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知道杨震所言非虚,皇上现在很信任他。
加上杨震说话一套一套的,说服皇上真的不难。
要是皇上再派一个协助小组,如果协助小组带着明确的方针去协助三皇子,到时候还想掌控盐铁政务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
加上如今内阁首辅是谢开明,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让谢家一系的官员进来分一杯羹,有可能连主导权都失去。
杨震现在还没有派系,只充当出谋划策的角色,他的方略成败只是名声问题,而谢开明就不同了,他一旦有机会插手,那就是实打实的权力争夺。
叶启刚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刚刚得到准确的信息,南林书院就是天外楼扶持起来的,顺着这个线索查,不说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至少能铲除他们一大半势力,时间也不早了,就谈到这里吧!”
闻言,杨震很是意外,没想到叶启刚连条件也不要了,直接送了重要线索。
仔细一想,马上明白他的用意,不提条件反而更好,不仅能让自己欠下一个小人情,更妙的是笃定自己不会给盐铁新政添堵。
离开工部之后,杨震在思考要不要马上对天外楼采取雷霆手段,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先从长计议比较好。
因为太忙了,修路大事才是耽当务之急,何况调查天外楼还要请示皇上,因为调查天外楼安插在朝中的眼线,肯定要采取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