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继续道:“我力主这个工程,费心费力,本以为工部是最大得利者,你们会理解我,没想到你们好像要来兴师问罪?要不你们谁来教教我,这个路政使该怎么当?”
话音一落,众人从原本的鄙视和嘲弄,变成害臊了。
“哼!”杨震冷哼一声,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露出一个气急败坏的样子,朝着自己的办公的堂室走去,转眼间,身影消失在大堂中。
众人面面相觑,用目光交流,目光似在说,谁和他比较熟,口才比较好,去安慰一下状元郎。
可眼神交流了半天,也交流不出一个结果,不是摇头就是低头,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肥头大耳的官员身上。
有人马上道:“李郎中,你刚才那么说,实在有点过分了,快去和状元郎道个歉。”
李郎中马上就不乐意了,“之前你们个个群群激愤,刚才一个个又不吱声,本官替你们出头,现在把错都归到我身上,你们好意思吗?哼!”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众人见状,只得无奈摇头,气氛一时尴尬。
杨震用感知看着一众官员的反应,心中是恨铁不成钢,心情也很不舒服。
经过这几天的暗中细查,他也知道了不少内幕,他对工部的官员真的没什么好感,只因工部的官员都是一帮看人下菜碟的狠人。
比如某个进京述职被提拔的官员,朝廷赏赐一个宅子,拨了一千两修缮款,如果这个官员没背景,一千银子顶多只有二百两用在修缮上。
有官员请工部的官员修缮宅子,那吃相更是难看,关系背景不够硬,会被刮一层皮下来,要是被知道家族富裕,一千两的预算,他们能修出五千两的造价来。
要是没有油水,随便糊弄了事,只要房子不倒,美观就别想了。
由此可见,叶启刚吐槽工部的办公场所最破落,不是没有原因的,满朝文武对工部的贪婪早就气得牙痒痒,想给工部拨款修缮,自然是千阻万挠,一次朝议都没通过。
所以,整个工部就是雁过拔毛的周扒皮。
要是路政司的班底在工部选人,杨震都不知道到时候要增加多少预算,要是把投资者都得罪,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后,杨震压下心中凌乱的思绪,开始构思文书条款该怎么写。
尤其是过路费怎么收,就需要好好斟酌,这才是这个工程能建起来的关键所在,投资者看不到利益所在,根本不会投资。
但要是过路费收得太高,也无法促进商贸繁荣。
所以订立这些条款难度很大,实话实说,定一个老百姓在感情上能够接受的价格,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收益太小,投资者觉得无利可图,就不感兴趣了。
所以必须虚构出一些预期出来,让投资者看到未来的收益前景。
而且其中最好还加上一条,哪怕是军需和朝廷运送的物资,也要收取一定费用,以示公平,做不到这一点,那些富商巨贾就不会轻易掏腰包。
可仔细一想,发觉要把这些条件完美的糅合在一起,让朝廷和那些世家以及富商巨贾都满意,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杨震明白一个道理,甘蔗不可能两头甜,想要双方都讨好,到时候恐怕一个也讨好不了,所以必须要有所取舍才行。
事情操作起来,也不能按照常理来,必须用一种所有人都理解不了的方式来,而且要快,快得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如同今天这样,直接到吏部组建路政司,六部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组建了,要是先提交方案给内阁审批,有没有必要组建路政司都恐怕都要讨论好几天。
即便能审批通过,到时候也是各方大佬各显神通,他这个路政使肯定掌握不了主动权。
所以这个工程能不能成功,也要按照这种方式来,在他们以为还要走完第二步第三步的时候,已经做完第四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还在看着自己怎么提交文书给内阁审议的时候,现在就开始准备集资计划,要是能在几天内秘密筹集五百万两银子,那一切阻力如同鸡蛋一样一碰就碎。
不过怎么几天内就筹集到五百万两银子呢?
想了半天,杨震觉得忠勇侯必须拿出一百万两出来,毕竟他是秦默派系的人,也是他把自己拉进这个漩涡中,如果不支持,那就说不过去了。
其次,那就大长公主秦秀歆,必须让她也拿出一百万两,毕竟什么都听她,还把海棠安排到醉仙楼当内应,不支持的话,合作的基础就不存在了。
另外,第一皇商的黄家黄青云,也是第一个要争取的对象,不敲他一笔,都对不起他‘盛情难却’给自己送镶金匾额的事,害自己被那帮读书人骂了好几天,这代价不能白受。
有了这三百万两,再加上一些粉丝跟风,他一百两你一千两,五百万两银子并非遥不可及。
有了五百万两银子,先把京城到洛阳这一段修起来,大家看到效果好,那么从洛阳到北平这一段,就不是问题了。
毕竟北平的牧场太多了,各种物资便宜得如同白菜价,若能快速运到洛阳,就是泼天的富贵,再愚钝的商人也能看到其中的巨大利益,那就能产生一种,只要这条路修好就能财源滚滚,不怕投资打了水漂,毕竟过路费是永久收益。
这样一来,那些大世家也坐不住了,会觉得慢一步马上错失良机。
到时候说不定就不是京城修到北平府了,可以修到扬州去。
有这样的大工程在滚动,这个大局就算成了,把所有世家大族、各地藩王、富商巨贾、皇亲国戚捆绑成利益共同体,就不用为了有限资源争得头破血流了。
这样一来,连迁都的事情都不用考虑了,说不定京城在长安,触手一样能伸到辽东,岭南、百越。
杨震越想越兴奋,觉得事情就应该这用这种雷霆手段给办起来,要是等指示办事,吃席都赶不上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