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澜月城头，张鸣站在议事殿门口，手指在腰间玉佩上轻轻一划。刚才那道飞向南荒的流光还在他眼里留着痕迹，淡得像一道擦不掉的划痕。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鸿蒙仙帝正坐在左侧首位，手里捏着一块刚送来的传讯玉简。天衍宗主和赤焰龙已经到了，分别坐在两边。殿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中央一张长桌，九个位置空着六个。
“人齐了。”张鸣走到主位前，没坐下，“昨晚清点的结果我都看了。十五个据点全部拿下，俘虏登记二百七十三人，灵脉十处接入调度网，武器库收缴真神级兵器三十件。”
鸿蒙仙帝把玉简放下：“这些数字没问题。但我们现在不是在打一场仗，而是在建一个东西。原来的筹备委员会管不了这么多事。”
“所以我今天召集你们，不只是为了报战果。”张鸣抬手打出一道神元，空中浮现出一份名单，“从今天起，联盟筹备委员会正式升级为‘联盟议会’。常任席位九个，重大事项必须三分之二通过才能执行。”
天衍宗主抬头：“谁占席位？”
“鸿蒙系保留三席。”张鸣说，“你、我、赤焰龙各占一席。剩下六个按势力实力和贡献分配，新归附的十二个中等势力推选代表，由议会审核后列席。投票记录公开，每次会议结束后刻入玉简存档。”
赤焰龙问：“旁听的人能说话吗？”
“能。”张鸣点头，“提意见、递方案都可以。但不能参与表决，除非成为正式成员。”
殿内安静了几息。鸿蒙仙帝缓缓开口：“我同意。现在我们不是一支队伍，而是一个体系。规矩得立起来。”
天衍宗主也点头：“只要不搞一言堂，我就支持。”
“那就通过了。”张鸣收起名单，“下一步，我要设立一个新的机构——神界应对专项组。”
鸿蒙仙帝眉头一动：“现在就设？”
“不能再拖。”张鸣站起身，走到桌前摊开一张地图。南荒区域被一圈红光标记出来，“昨夜那道流光是从幽冥裂谷方向发出的，终点指向南荒深处。那里有传说中的神界通道遗址。九幽逃过去不是求生，是传递信息。”
他顿了顿：“我不是猜。系统记录了三次异常波动，一次在神陨峡谷，两次在南荒边界。能量特征和仙界完全不同，带有规则层面的压制感。如果我们不提前准备，等他们真正打开通道，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天衍宗主盯着地图：“你想怎么查？”
“专项组负责三件事。”张鸣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调查神界代理人的真实身份；第二，搜寻所有与神界有关的线索，包括遗迹、残片、异常能量源；第三，研发能对抗神界规则的手段，比如丹药、阵法、武器改造。”
赤焰龙问：“谁来管？”
“我亲自当组长。”张鸣说，“我不再插手日常事务，但这个组必须由我直接控制。它独立于议会之外，拥有优先调用情报、战力和资源的权限。”
鸿蒙仙帝沉声说：“有人会反对。说你这是集权。”
“随他们说。”张鸣看着三人，“如果将来有一天，一群比仙帝更强的存在从天上杀下来，而我们还在争论谁说了算，那就什么都晚了。这个组不是为了争权，是为了活命。”
殿内没人再说话。
过了片刻，天衍宗主开口：“我支持。但需要明确一点——专项组虽然独立，但每三个月要向议会提交一次进展报告，接受质询。”
“可以。”张鸣答应，“我可以做到透明，但不能被拖延。”
赤焰龙也点头：“我也支持。只要目标清楚，我不怕多一个人发号施令。”
“那就定了。”张鸣抬手打出一道印记，空中浮现出【神界应对专项组】七个大字，下方自动列出三项职责，“从今天起，所有与神界相关的事务，统一归口到这里。”
鸿蒙仙帝问：“资源怎么分？”
“十条灵脉里，划出三条专供专项组研究项目。”张鸣说，“武器库五成资源用于锻造抗神类装备。药材方面，全部优先供给李碧莲的丹堂。”
“她的丹堂？”天衍宗主问。
“我已经申请系统认证，将她的丹堂升级为‘神皇级丹堂’。”张鸣说，“她现在能炼制神皇级丹药，而且速度快。接下来要批量生产两种丹——‘神皇级抗神丹’和‘混沌爆发丹’。前者提升对高维规则的抵抗能力，后者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应付突发战斗。”
赤焰龙皱眉：“炼这么多高阶丹，药材够吗？”
“不够就去找。”张鸣说，“我已经让系统开启‘资源兑换’功能，用缴获的仙帝遗物换稀缺药材。另外，派三支小队去南荒外围探路，重点找古代遗迹和残留阵法。”
鸿蒙仙帝忽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查代理人？”
“明天就开始。”张鸣说，“我会调取四世记忆里的相关内容，先建立一个排查模型。医道库里有关于灵魂寄生的记载，阵法库里有识别伪装的符文组合，再加上轮回仙帝对高位存在的感知经验，应该能筛出几个可疑目标。”
天衍宗主提醒：“小心陷阱。如果对方真有代理人潜伏，一定会反向误导。”
“我知道。”张鸣点头，“所以第一批行动只限核心成员参与。名单由我定，任务内容加密传输，执行过程不留痕迹。”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晶片，放在桌上。
“这是从焚天仙帝据点找到的记录器，里面有一段未发送的讯息残片。信号频率不在仙界常用波段内，极可能是通向外部维度的密道。我会交给专项组技术组分析，看看能不能逆向追踪。”
赤焰龙伸手碰了下晶片：“这东西烫手。”
“谁都一样。”张鸣收回晶片，“但我们不能装看不见。”
殿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在门口停下：“报告，东部据点送来最新情报——昨夜关押的一名俘虏突然昏迷，身上出现黑色纹路，像是某种契约反噬。”
张鸣眼神一凝：“把他转移出来了吗？”
“已经送到医馆，但还没醒。”
“封锁医馆。”张鸣立刻下令，“除李碧莲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通知执法队，在所有收容点加强巡查，发现类似症状立即上报。”
鸿蒙仙帝站起来：“这事可能和你说的代理人有关。”
“很可能。”张鸣看向桌上的晶片，“有人在用秘密契约控制底层人员。这种手法不像仙修所为，倒像是……更高层次的操控方式。”
天衍宗主低声说：“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俘虏？”
“不去。”张鸣摇头，“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等专项组成立后再处理。我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以为我们毫无察觉，然后自己露出马脚。”
他说完，环视三人：“还有什么问题？”
没人回答。
“那就散会。”张鸣收起地图，“议会制度从今日生效。专项组今晚开始组建，明早八点召开第一次内部会议。地点在地下三层密室，密码由我亲自设定。”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框时停下。
“告诉所有人，别以为打赢了一场仗就安全了。”他的声音低下去，“真正的对手，还没露脸。”
门外月光照进来，落在他半边肩膀上。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金光，里面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金光缓缓下沉，没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