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钟前，张鸣掌心的玉佩烙印还在发烫，如今已冷却如冰。他翻身下马，靴底踩碎一层薄霜，目光落在前方血色祭坛上那九根垂落的铁链——链尾晃荡，每根都缠着一名被剥去外衣的强者，胸口起伏微弱，精魄正被缓缓抽出，化作缕缕红雾注入祭坛基座。
“是活祭。”李碧莲低声道，指尖抚过腰间青铜铃残片，铃身轻颤，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已将灵力压到极致，不敢惊动祭坛中的魔气核心。
张鸣抬手，身后弟子立即散开，结成“九宫破星阵”。他从系统中调出刚录入的符文数据，比对眼前祭坛结构。系统界面浮现红点标记：第三与第七能量枢正在加速运转，正是阵法最脆弱的节点。
“先毁枢，再救人。”他声音压得极低，轮回真意悄然流转经脉，为后续爆发蓄力。
一名弟子刚踏出半步，脚下冰面突然裂开，一道黑雾喷涌而出，直扑面门。李碧莲铃片一震，声波横扫，黑雾凝滞刹那，张鸣已闪身而至，一指点出，轮回真意贯穿雾中，传出骨骼碎裂的闷响。黑雾溃散，露出半具干尸，胸口插着一块刻有符文的骨牌。
“又是‘噬魂咒’的傀儡。”张鸣拾起骨牌，系统立即提示：【检测到空间烙印，来源——北域寒渊地底三百丈】。
他眼神一沉。寒渊，正是三名失踪强者中两人最后现身之地。
“祭坛还没完成启动。”李碧莲观察片刻，“他们在等第九人。”
张鸣点头。九座祭坛，九名祭品，缺一不可。眼下只绑了八人，第九个位置空着，铁链垂地，末端锈迹斑斑，显然尚未启用。
“运输队只是幌子。”他冷声道，“他们故意暴露行踪，引我们来此，为的是让仪式在‘见证者’面前完成——血祭需怨念催化，我们的愤怒，正是最好的引子。”
李碧莲瞳孔微缩。她早察觉罗盘指引太过顺利，空间裂缝也未设防，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算计在内。
“退？”她问。
“不。”张鸣将骨牌收入系统背包，【资源兑换】界面弹出：【可消耗八百功德值，生成‘逆引符’，短暂逆转血祭能量流向】。
他毫不犹豫确认兑换。一张泛着幽蓝光泽的符纸浮现掌心，背面刻有倒旋的星轨。
“你掩护。”他将符纸贴于胸前，“我破第三枢。”
李碧莲点头，铃片高举，灵力灌注，一圈无形音波扩散而出，覆盖整个祭坛区域。这是她以残器重炼的“断识域”，能干扰神识锁定，为张鸣争取三息不被察觉。
张鸣低身疾行，借冰丘掩护逼近祭坛东北角。第三能量枢藏于石雕恶鬼口中，那鬼首高达三丈，双目燃着紫火，每隔七息，便会低吼一次，引发地面共振。
他屏息，等待下一次吼声来临。
鬼口微张，紫焰跳动。
就是现在！
他暴起，轮回真意凝于右掌，一掌拍向鬼眼。系统【模拟推演】瞬间完成：【避开紫火核心，切入左眼下方三分】。掌缘擦过火焰，切入石缝，真意爆发，鬼首发出刺耳裂响，左眼崩碎，露出内里旋转的血色晶核。
张鸣左手甩出逆引符，符纸贴上晶核，蓝光骤闪。
祭坛猛然一震。
原本流向基座的红雾倒卷，顺着铁链反冲八名祭品体内。他们身体剧烈抽搐，眼眶渗血，却在一瞬间恢复了几分神智。
“快……走……”其中一人嘶哑开口，仅吐出两字便昏死过去。
祭坛中央，第八根铁链突然绷直，末端干尸猛然抬头，双目赤红，竟主动撕开胸膛，将心脏捧出，投入祭坛凹槽。轰然一声，血光冲天，第八星位彻底点亮。
“他们在自毁！”李碧莲大喊。
张鸣已跃回阵中，脸色铁青。逆引符只能逆转一时，无法阻止既定仪式。更糟的是，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第九祭品气息逼近，坐标锁定——黑石集南门】。
“是冲着门派来的。”他咬牙。
门派中有数位长老已达大乘境，气运深厚，正是最佳祭品人选。而此刻，门派弟子大多已回援正道联盟，守备空虚。
“分兵。”他迅速下令，“十人随我回防门派，其余人带着这八人撤离，送往李家庇护。”
“那你呢？”李碧莲问。
“我去南门截人。”他掌心玉佩再次发烫，系统【追踪罗盘】显示，第九祭品的气息正与一股熟悉魔气交汇——那魔气波动，竟与第三世毒杀他的张智仁所用毒功同源。
“是他。”张鸣眼神骤冷。
李碧莲欲言，张鸣已取出一枚破空符，撕裂空间。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身影跃入裂缝，消失不见。
南门外三里，荒丘之上。
张智仁跪在一座小型祭坛前，手中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脸上满是狂热。祭坛中央，一名白发老者被铁链锁住，正是门派执法长老，此刻双目无神，精魄已被抽去七成。
“只差最后一步。”张智仁喃喃，“只要献上第九人，我就能踏入合体境，真正凌驾于你之上！”
他抬头望天，仿佛能看到张鸣在高处俯视，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被施舍的义子，而是掌控命运之人。
他举起心脏，正要投入祭坛凹槽。
一道掌风从天而降。
张智仁猛然侧身，心脏脱手飞出，砸在祭坛边缘。他抬头，看见张鸣立于空中，衣袍猎猎，掌心一道暗红烙印正缓缓渗血。
“你……不该回来。”张智仁后退一步，声音发颤。
张鸣落地，脚步未停，直逼而来。
“你说过，要让我亲眼看着家人死去。”他声音平静，“现在，轮到你了。”
张智仁狂笑，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符令：“你以为这是结束？这只是开始！魔祖大人已降下神谕，九门开启之日，便是旧世终结之时！”
他猛地捏碎符令。
祭坛轰然炸裂，血雾弥漫，形成一道扭曲门户，门后传来低沉吟唱，仿佛亿万亡魂齐声祷告。
张鸣停下脚步，系统警报尖锐响起：【检测到高维意识降临，危险等级——灭世】。
他盯着那扇门，右手缓缓抬起，掌心烙印裂开，一滴血坠落，砸在地面，发出金属般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