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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阿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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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用工信息,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办公室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打印纸的混合气味,墙上的电子钟跳成下午三点,他已经连续处理了七个小时的简历筛选。

“天岂人力” 四个鎏金大字在前台闪闪发亮,但阿榆总觉得那光芒照不进自己这格子间。三年了,从最初对着条文发愣的新人,到现在能闭着眼睛报出二十个工业园区的招工需求,他自认摸到了人力资源中介的门道。

“榆哥,302 厂那边又来催了,说这批普工的体检报告怎么还没齐?” 阿丰捧着文件夹站在桌旁,额头上沁着薄汗。

阿榆头也没抬:“让他们等着,昨天才面试完的人,今天就想入职?告诉王主管,按合同走流程,急着投产就让他加钱走加急通道。”

阿丰嗫嚅着走了,阿榆却停下了手上的活。他望着窗外,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那里盘踞着几家头部人力公司的区域总部。他总觉得自己和那些西装革履的总监们只差一件定制西装,就像他三年前刚入职时想的那样 —— 换身行头,就能像老板阿卿那样谈笑间敲定百万级的用工合同。

阿卿今天又开着他的黑色帕萨特出去了,车屁股上还沾着上周去邻市工厂考察的泥点。阿榆见过他在酒桌上把包工头灌得酩酊大醉,转天就能让对方把原本给别家的订单拱手送来。这种本事,他曾以为不过是酒量好、脸皮厚,直到上个月自己试着跟进一个电子厂的大单。

那家厂子急招五十名组装工,给出的佣金比市场价高两成。阿榆熬了三个通宵做方案,把对方的生产周期、薪资结构、甚至食堂菜谱都摸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已经 “知道” 了所有关键信息,信心满满地去谈判,结果刚报出预估到岗时间,就被厂长一句话堵了回来:“小同志,你这方案是按教科书编的吧?知道我们车间是两班倒,就该明白夜班补贴要单独列项。”

那天回来的路上,阿榆把方案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为的 “知道”,不过是把招聘流程倒背如流,而阿卿能在酒桌上跟厂长称兄道弟,靠的是能从对方夹菜的手势里看出真实的用工缺口,这才是“悟道” 的门槛。

办公室突然骚动起来,销售部的李姐踩着高跟鞋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合同:“搞定了!开发区那个汽车配件厂,两百个名额全给我们了!”

众人纷纷起哄,阿榆却注意到李姐发红的眼角。上周她为了抢这个单子,连续三天守在客户厂门口,连对方老板母亲的生日都打听清楚,最后靠一箱定制的寿桃礼盒敲开了门。这种近乎偏执的专注,是阿榆在熬夜做报表时从未体会过的。

他想起自己刚入职时,阿卿说过的话:“做中介就像走钢丝,一边是求职者的生计,一边是企业的成本,中间那根绳就是你的本事。” 当时他只当是句鸡汤,直到上个月有个农民工因为工资拖欠找到公司,他才明白那根绳有多磨人 —— 协调企业、安抚工人、跑劳动监察大队,最后嗓子哑了一周才把事情摆平,到手的佣金还不够垫付的打车费。

“小榆,这份离职证明帮我盖个章。” 王大姐把文件推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上面的名字是刚离职的实习生,据说要回家乡开个劳务中介,“他说看我们做得挺容易,自己也想试试。”

阿榆握着公章的手顿了顿。去年也有个同事辞职单干,租了个民房当办公室,印了花哨的宣传册,结果三个月就关门了 —— 要么是招不到人被企业索赔,要么是招来人留不住被工人堵门。那些看似简单的招聘话术、风险评估表、应急方案,背后都是无数次碰壁摔出来的经验,可外行人总觉得换个招牌就能照猫画虎。

傍晚的例会,阿卿罕见地发了火。起因是竞争对手用低于成本价抢走了一个长期合作的电子厂,“他们以为把价格压到地板价就能赢?” 阿卿把保温杯重重墩在桌上,“三个月后你们看着,要么是克扣工人工资,要么是给企业送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子,这行的不可能三角谁也破不了 —— 想低门槛入行,又想高收益,还想不挨骂,做梦!”

阿榆坐在底下,忽然想起自己抽屉里那份藏了半年的创业计划书。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盈利模式:工厂返佣、求职者体检抽成、企业培训增值服务…… 每一条都看似天衣无缝,就像他曾经以为知道了所有棋谱就能赢棋,却忘了真正的棋手从来不是按谱落子。

散会后,他留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发现阿卿的电脑没关,屏幕上是一份标着红色批注的报表,详细记录着每个客户的性格弱点、每个岗位的流失率规律、甚至不同季节的招工难度系数。那些用不同颜色标注的折线图,像一张精密的神经网络,把他平时忽略的琐碎信息串联成了方法论。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照亮了写字楼下方聚集的人群。他们背着蛇皮袋,举着写着 “普工”“电工” 的纸牌,眼神里满是对生计的渴望。阿榆忽然明白,自己三年来引以为傲的 “知道”,不过是认识了棋盘上的棋子;而阿卿那些看似随意的决策背后,是对整个棋局的预判 —— 这才是从 “悟道” 到 “行道” 的鸿沟,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见底。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大学同学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开的中介公司倒闭了,想回天岂找份工作。阿榆盯着屏幕,迟迟没有回复。他想起自己刚入职时,总觉得阿卿的成功不过是运气好,直到亲眼看见那些深夜亮着的灯、磨破的皮鞋、谈判桌上强装的笑脸,才明白所谓的 “行道”,是把每个 “知道” 的碎片,在无数个挫败里熬成体系,再用日复一日的专注去守住它。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阿卿拿着公文包走过来,看到他还在加班,随口说了句:“别总想着一步登天,把眼前的每个求职者安置好,比啥都强。”

阿榆点点头,关掉了电脑屏幕上的创业计划书。窗外的人群渐渐散去,路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还没到 “悟道” 的阶段,但至少看清了脚下的路 ——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熬不过的专注、跨不过的思维差距,从来都不是换件衣服就能解决的问题。

人力资源这行的水,比他三年来以为的要深得多。而所谓的顶峰,或许从来不是当老板的风光,而是能在知道、悟道、行道的漫漫长路上,一步一步走得扎实。

清晨七点半,阿榆推开办公室门时,皮特哥的工位已经亮着灯。主管的黑色西装搭在椅背上,领口处还沾着昨晚的红酒渍,桌上的马克杯里泡着第五袋胖大海,水面浮着一层浑浊的泡沫。

“帮我把这份跨部门协调单送到行政部,让他们九点前务必盖章。” 皮特哥头也没抬,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分着四个窗口 —— 左侧是研发部的系统测试报告,中间是客户的用工需求表,右侧悬浮着三个待接入的视频会议请求,最底下的聊天框还在不断弹出生产部的催单消息。

阿榆接过那张打印着密密麻麻修订痕迹的 A4 纸,注意到边缘处有圈淡淡的咖啡渍,像是被人攥了太久。他记得上周部门例会,皮特哥刚宣布要上线新的用工匹配系统,当时研发部的张工拍着胸脯保证两周搞定,现在才过五天,进度表上的红色警告已经标红了三项。

“皮特,不是我卡进度,” 电梯里恰好碰到张工,对方看到阿榆手里的协调单,立刻皱起眉头,“你们业务部昨天才提的需求变更,数据库架构得重搭,这不是变戏法!”

阿榆刚想替皮特哥解释,手机突然震动,是皮特哥发来的消息:“告诉张工,我把客户那边的优先级排期表发他邮箱了,第三季度的三个大单都押在这套系统上,让他找两个实习生通宵赶工,加班费我来批。”

他转述时,张工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些。阿榆忽然想起昨天深夜路过研发部,透过玻璃门看到皮特哥正拿着白板笔演算什么,张工在一旁频频点头 —— 原来那些看似轻松的协调,背后是对业务优先级的精准判断,这比单纯催促 “快点做” 要复杂得多。

上午十点的部门联席会,皮特哥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个不停。市场部的人坚持要把新系统的宣传语改得更花哨,而法务部则拿着《数据安全法》逐字逐句挑毛病。“我们要的是能实时显示工人技能认证的系统,不是好看的电子传单。” 皮特哥把矿泉水瓶捏得变了形,“上周三给你们的需求说明书第 17 页写得很清楚,合作的电子厂有 ISo 认证要求,技能证书必须可追溯。”

他说着点开平板,调出带着时间戳的修订记录,每一条变更都标注着对应的客户反馈和政策依据。阿榆坐在底下,看着市场部经理涨红的脸,突然明白皮特哥抽屉里那些标着不同颜色的文件夹不是摆设 —— 那是把各部门的利益诉求翻译成共同语言的密码本,而自己以前总以为管理层的工作就是发号施令。

中午十二点,皮特哥刚扒了两口外卖,手机又响了。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人打来的,说新引进的芯片厂需要一批持特种作业证的技术工,三天内必须到岗。“王科长您放心,我现在就联系长三角的劳务联盟。” 他边说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跳跃如飞,挂断电话已经精准拨通了苏州、无锡、常州三家合作机构的电话。

阿榆看着他同时用免提应付三个地域的方言,时而用苏州话安抚对方 “茶水费不会少”,时而用常州话拍胸脯 “人到付款绝不拖欠”,最后还能用普通话跟旁边的助理交代:“把特种作业证的电子核验接口调出来,现在就对接。”

“皮特哥您这语言天赋可以啊。” 午休时阿榆递过去一杯热咖啡,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浅浅的疤痕。

“去年在昆山跟一个包工头抢人,被啤酒瓶划的。” 皮特哥自嘲地笑笑,“那时候才知道,光会说普通话干不了这行。你得知道哪个地方的工人忌讳什么,哪个厂子的老板吃软还是吃硬,这些东西《人力资源管理》教材上可没写。”

下午的客户答谢会在城郊的温泉酒店举行。阿榆跟着皮特哥去见那个芯片厂的负责人,刚进包间就被浓重的烟酒味呛得皱眉。七个客户围着圆桌坐成一圈,皮特哥刚坐下就被轮番敬酒,他每次都先把酒杯倾斜 45 度,说句 “王总您随意,我干了”,然后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动的频率比桌上转盘转动的速度还快。

阿榆负责在旁边倒酒,看着皮特哥在酒过三巡后突然话锋一转:“张厂长,您要的高压电工我给您留了五个河南籍的,他们老家离厂区近,稳定性比跨省招来的强。” 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打印好的简历,每个名字旁边都用红笔标着家庭住址到厂区的距离。

散场时已是凌晨一点,皮特哥在酒店门口扶着树吐了半天,西装裤膝盖处沾满了泥点。“把这个合同初稿发邮箱……” 他掏出手机想解锁,手指却在屏幕上乱晃,最后索性把手机塞给阿榆,“密码是你入职那天的日期,记得标红付款条件那三条。”

回到公司时,保安室的大爷正打着哈欠开闸。皮特哥瘫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把西装外套垫在脑袋底下,叮嘱阿榆六点半叫醒他 —— 早上八点要主持研发部的系统内测会。阿榆看着他蜷缩的身影,忽然发现这个平时总穿着挺括衬衫的主管,此刻像个耗尽电量的机器人。

凌晨五点,阿榆去茶水间泡咖啡,发现皮特哥已经坐在工位上了。他眼下的黑眼圈深得像烟熏妆,正对着电脑修改一份《跨区域劳务协作应急预案》,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里,有一条写着:“当天气预警达到橙色时,需提前 48 小时调配本地备用工人,避免跨省交通中断影响到岗率。”

“醒了?” 皮特哥抬头时眼里布满血丝,“帮我把这份文件发给孙总,他今天飞广州谈校企合作,落地前要给他过目。”

阿榆接过文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烫得像刚贴过暖宝宝。他忽然想起上周在卫生间听到两个实习生聊天,说皮特哥这种管理层 “每天就知道开会喝酒,钱来得太容易”。可现在看着那份标注着三十七个修订版本的应急预案,他终于明白那些看似轻松的酒局背后,是把地域差异、天气因素、政策变动都纳入考量的精密计算 —— 这哪是换件衣服就能学会的本事。

上午八点的会议,皮特哥准时出现在会议室,衬衫换成了干净的浅蓝色,只是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酒渍。他对着研发团队演示新系统的用工预测模型,当张工质疑数据准确性时,他立刻调出近三年的同期数据对比表:“你们看,每年梅雨季节后,电子厂的流失率会上升 17%,这个参数必须修正。”

阿榆坐在后排,看着皮特哥在白板上画着复杂的流程图,突然想起阿卿说过的 “不可能三角”。低门槛、高收益、少麻烦,在皮特哥这里变成了更残酷的现实:要统筹内部就得懂技术,要对接外部就得通人情,要保证收益就得扛住身体的透支。这哪里是管理,分明是在钢丝上玩杂耍。

散会后,孙总从广州发来视频通话,背景是机场的登机口。“皮特,校企合作那边要压价,你把去年的学生留存率报告发过来。” 屏幕里的老板穿着熨帖的西装,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天气,“另外,城西那个劳务市场的拆迁补偿谈得怎么样了?下周我回来要结果。”

皮特哥刚汇报完工作,手机又响了,是生产部说新系统的打卡功能出了 bug。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像在跟时间赛跑。

阿榆路过主管办公室时,看到皮特哥正对着镜子扯领带。他两鬓的头发比上个月稀疏了些,额头上新增了几道竖纹,可眼神里的专注丝毫未减。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像一幅描绘着生存压力的油画。

那一刻,阿榆忽然懂了阿卿没说出口的话。人力资源这行当,最可怕的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思维维度的天堑—— 有人能看到招工需求,有人能预判用工风险,有人能整合跨区域资源,而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填写入职表的层面。就像皮特哥手机屏保上的那句话:“能把简单做到极致,已经是绝大多数人的天花板。”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翻开笔记本,在昨天写的 “创业计划” 旁边画了个问号。抽屉里的那份计划书还静静躺着,但此刻在他眼里,那些盈利模式突然变得像儿童涂鸦 —— 他连皮特哥处理的十分之一的复杂变量都没考虑过,又凭什么觉得换个老板的头衔就能破局?

走廊里传来皮特哥打电话的声音,依旧是那种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的语调:“…… 对,把安徽籍工人的保险方案单独列出来,他们那边的新农合报销比例跟江苏不一样……” 阿榆望着窗外穿梭的人流,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追求的 “顶峰”,或许根本就不是某个职位,而是像皮特哥这样,在知道每块拼图的形状后,还能有把它们拼成完整图景的耐心与韧性。

这认知像杯刚沏好的浓茶,带着苦涩,却也透着清醒。

周五下午的项目复盘会,气氛像被暴雨浇过的柴火堆,闷得发不出火星。

皮特哥把芯片厂的用工报告摔在桌上,打印纸边缘被气流掀得簌簌作响。“系统上线延迟三天,导致五名电工未能按时到岗,按合同要扣掉 15% 的服务费。” 他的指关节叩在 “供应商响应速度” 那一栏,“但你们看这个。”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显示着另一组数据:虽然到岗时间滞后,但这五名电工的技能评级均达到高级认证,比合同要求的中级标准高出两个等级。“王厂长今早打来电话,说这批人调试设备的效率比预期快 40%,申请把下季度的订单提前。” 皮特哥往后靠在椅背上,衬衫领口的扣子崩开一颗,“这就是 100 分的未完成 —— 看起来没达标,实则超额填补了缺口。”

阿榆攥着自己那份普工招聘报告,指腹把 “到岗率 82%” 那行字蹭得发毛。上周他负责的电子厂招工,明明比计划少招了 18 个人,却被生产主管投诉招来的人里有三个是色盲,根本做不了精密焊接。同样是没完成项目,皮特哥的 “未完成” 像块被包裹的金子,而他的则是块硌脚的石头。

散会后,阿丰凑过来:“榆哥,你说皮特哥是不是有啥秘诀?我看他每天喝酒应酬,项目照样能盘活。”

阿榆望着皮特哥办公室紧闭的门,想起昨天深夜看到的场景 —— 主管趴在桌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用不同颜色标注的供应商评估表,每个名字后面都附着长达三页的合作风险分析,其中关于那家芯片厂的备注里,甚至列着厂长女儿在德国读机械工程的信息。

“你觉得他那身西装是换件衣服就能撑起来的?” 阿榆把报告塞进碎纸机,齿轮绞碎纸张的声音像在咀嚼某种真相,“有些人摔进火坑能踩着灰烬爬出来,有些人刚碰到火星就成了灰烬,这不是换个姿势能解决的事。”

阿丰显然没听进去,掏出手机刷着短视频,屏幕里穿西装的男主正对着老板拍桌子,下一秒就被提拔成总监。“你看这剧多带劲,咱们也不差啥啊。” 他戳着屏幕笑,“等我攒够客户资源,也开家中介公司,到时候……”

阿榆没接话。他想起上周去仓库盘点资料,在废弃档案柜里翻到皮特哥五年前的述职报告。泛黄的 A4 纸上,用蓝黑钢笔写着 “某汽车配件厂用工项目失败总结”,洋洋洒洒十二页,从区域用工习惯差异分析到应急方案漏洞修补,最后附着张手绘的改进流程图,边角处有圈晕开的咖啡渍,像滴凝固的血泪。

那天晚上,电子厂的王主管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比上次缓和了些:“小榆啊,你推荐的那批工人里,有个叫李建国的,虽然是初中文化,但看图纸特别准,能不能再找几个类似的?”

阿榆愣了愣,这个名字在简历库里毫不起眼,当初筛进去全凭直觉。他翻出原始档案,发现对方工作经历栏写着 “在家乡农机站修过五年拖拉机”,这行字被自己用红笔圈过,却没往深处想 —— 拖拉机电路原理和精密仪器确实有共通之处。

“这就是差距。” 皮特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捏着杯冷掉的茶,“你看到的是‘初中文化’,我看到的是‘五年机械维修经验’。不是你不行,是你还没练出把沙子里的金子挑出来的本事。” 他顿了顿,突然笑了,“就像看爽文,人人都觉得自己是逆袭的男主,可真让你去写那逆袭的细节,你连第一章都撑不下去。”

凌晨两点的办公室,阿榆抱着皮特哥那本《人力资源风险控制手册》啃得头疼。书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用铅笔写的:“火坑十二种:政策变动坑、地域差异坑、技能造假坑、薪资纠纷坑…… 每种坑都得亲自摔进去,才能知道哪个角度落地最疼。” 便签边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标着日期 —— 正是五年前那个失败项目的结束日。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阿丰发来的消息,说自己找到个 “轻松月入过万” 的中介加盟项目。阿榆点开对方发来的宣传页,上面印着穿西装的年轻人和 “零门槛创业” 的大字,像极了超市货架上的速食面 —— 看起来热气腾腾,咬下去全是脱水蔬菜的渣子。

他忽然想起上周和皮特哥去见一个包工头。那人在饭桌上拍着胸脯说要挖走天岂的核心客户,皮特哥只是笑着倒酒,等对方醉醺醺地说出 “我只要把佣金压到五个点就能抢过来” 时,主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后来阿榆才知道,那个包工头不知道的是,天岂给核心客户提供的增值服务里,光《工伤事故应急处理预案》就更新过十七个版本。

清晨六点,阿榆在茶水间碰到了刚晨跑回来的皮特哥。主管穿着运动服,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判若两人。“看你灯亮了一夜。” 他拧开矿泉水瓶,“想明白了?”

“有点。” 阿榆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就像有些人觉得演员台上那分钟的精彩,换件戏服自己也能演,却忘了人家台下摔断过多少根骨头。”

皮特哥笑出声:“我刚入行时,跟着老领导跑业务,看到他跟客户喝三杯酒就能谈成生意,觉得这活儿太简单。直到自己单干,才知道他每次喝酒前,都把客户的底细摸得比自家存折还清楚 —— 那三杯酒不是应酬,是给彼此台阶的暗号。”

上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阿榆翻开新的项目计划表,在 “风险预判” 那一栏多画了三个星号。他想起那些风靡网络的爽文剧情,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爱读 —— 毕竟承认 “别人行我未必行”,比幻想 “我上我也行” 要痛苦得多。

走廊里传来阿丰打电话的声音,兴奋地跟加盟总部确认签约细节。阿榆低头看着自己写的用工方案,在 “工人技能验证” 那项后面,添上了 “需同步核查过往工作单位设备型号” 的备注。这或许离皮特哥的 100 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他开始明白那 100 分里藏着多少个摔进火坑又爬出来的深夜。

窗外的天空渐渐放晴,阿榆望着楼下穿梭的人群,突然觉得那些幻想一步登天的念头,就像孩童看到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鸽子,只羡慕那瞬间的惊艳,却看不到藏在袖子里的机关。而真正的行业高手,从来都不是在舞台上炫技的人,而是能在每个不起眼的细节里,埋下化险为夷的伏笔。

他把那份被批注得密密麻麻的方案放进文件夹,标签上写着 “第一版”。或许要经过无数次修改,才能接近皮特哥口中的 100 分,但此刻阿榆忽然觉得,这种脚踏实地的追赶,比幻想中的逆袭要踏实得多。毕竟,火坑从来不是用来跳的,是用来填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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