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陈嫂反而释怀了,她希冀的看着嬷嬷,“能不能跟你借点银子?”
嬷嬷看了陈嫂好一会,才表情淡淡的问,“你想借多少?”
很明显,陈嫂的银子被她所谓的侄子榨干了。来了两次就要光了陈嫂所有银子,并且现在还要求她来借银子,这人不是啥靠谱之人。
陈嫂也不蠢,为何如此糊涂?
嬷嬷问她套借多少,陈嫂立马开口,“可以借我一百两吗?等县主赏赐我,立刻还你钱。”
嬷嬷震惊,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还是陈嫂说错了?
“你说多少?”
“一……一百两!”
陈嫂知道嬷嬷有一百两,不过大抵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抱歉陈嫂,我没那么多银子。”
没有?
她算错了?
是哦,嬷嬷比她晚伺候很久。
“那六十两呢?六十两也行。”
嬷嬷气笑了,六十两还加一个“也”字,啥时候陈嫂如此财大气粗了,她知道自己一年能挣多少钱不?
“不好意思陈嫂,我没那么多银子。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把自己身边所有银子借你。”
陈嫂傻眼,嬷嬷不借,她竟然不借?她都跟她开口了,她怎么能不借?同屋睡了这么久,她们不是一直处的还行?
嬷嬷看着陈嫂暗暗摇头,觉得她简直糊涂爆了。
“陈嫂,我最多只能借你五两银子,你该知道我们赚银子有多不易,全靠主子打赏。收入并不固定,我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有点银子防身。
你也一样,还记得之前咋说的不?你不是要把银子留给你儿子吗?为何为了侄子花光所有积蓄,不够还来借。
陈嫂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的银子和首饰加起来有近两百两。才多少时间这些银子就没了?他在县城干啥?买宅子了?”
陈嫂眼神摇摆不定,“不是不是,他啥都没干,银子全被人抢了。”
抢了?
嬷嬷表示自己不信,“两次都被人抢了?”
陈嫂看出她的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她儿子,陈嫂很生气,非常生气。
“对,两次都被人抢了,就是这么倒霉不行吗?”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五两银子她不稀罕。今日算是看清楚嬷嬷这人了,就是个奸诈之人。
嬷嬷也不生气,不借拉倒,五两银子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和陈嫂关系本就一般,看她拎不清的样子更是不想借她银子。
嬷嬷重新回去伺候小主子了,天大的事也没主子重要,他们这些个下人不就该以主子为主。
同为下人,她一直觉得谈得来可以多聊聊,谈不来就算了。
陈嫂气死了,五两银子,她打发要饭的?
没钱?说出去自己信不?
至于以前跟嬷嬷聊的她早就忘了,县主都说会给他们养老,她存啥养老银子?
她嘴贱,不该跟别人说银子要留给儿子!
至于嬷嬷对儿子的怀疑,陈嫂一点没放心里,自己生的自己知道,她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陈嫂又去找了另一人,也是简宁身边得力的,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才最有钱。
可是那人也没答应借五十两,她只肯借三两银子。还反劝陈嫂注意点,说她侄子怕不是啥好人,可能在骗她。
气的陈嫂差点跟她干架,说她什么都可以,说她儿子绝对不行。
不借拉倒,她去找别人,陈嫂连问四人,没一人答应借钱。不,所有人都只答应几两银子。
咋整?没银子儿子怎么办?
她刚才都拒绝了,现在也不可能再去找她们要几两银子。
陈嫂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慌了神。
最后,连简宁也知道她在四处借银子,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嫂,可怜天下父母心,所有做爹娘的为了自己孩子确实愿意付出所有,哪怕明知道这里头不对劲也一条道走到黑。
这事她不掺和,是陈嫂自己私事。
陈嫂实在没法子,又回头找了答应借她几两银子的人,揣着二十来两银子。
“主子,我家侄子还在门口,我能再出去见他一面吗?”
“去吧。”
一个赌棍,不管给他多少银子都没用。今日陈嫂应该感激那些不愿意多借她银子的人。
骡车,她提都不敢提。
因为儿子,她已经落下大半日的活了。应该说儿子来一次她便落下一次活。
也不知道主子生气了没?县主看起来面色很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
“大狗,银子给你,赶紧走吧,最近都别来了,你再来娘怕是要被县主责罚了,大半天啥活都没干。”
看见包着银子的布包,李农喜笑颜开,“儿子知道了,最近都不来打扰娘,娘你安心伺候县主就好。”
娘厉害啊,这么短时间又带了这么多银子出来。
果然大户人家的下人,比村里的富户都强。
以前村里人没忽悠人!
李农打开布包,笑容止住,“娘,咋回事?”
这么点银子,她在打发要饭的?二十几两够干啥?小红都包不了一个月。
本钱恁小他咋回本?
“她们不愿意借银子,不是,人家不愿意借那么多银子给我你明白不?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们舍不得拿出来也很正常。”
以前在村里别说二十两,就是二十文借一圈都难借到。
“不是娘,你没跟她们说我会还吗?还给利钱。”
陈嫂摇头,“他们真的不愿意,他们说自己银子存起来养老,也不想赚利钱,只想安安稳稳的。”
李农嫌弃的看着老娘,“他们啥意思?觉得我拿了他们银子不会还?娘,你还在伺候县主,就算我不还他们难道你还会赖账?
这些人未免也太现实了,真不配跟你一起伺候县主。”
陈嫂摇头,其实如果是她也不愿意借出自己所有积蓄,谁家借银子要把人老底全借走。
“你不懂,你娘我的银子全靠赏赐,今年下来才五两银子都不到,你以为他们存钱容易,舍不得很正常。”
“所以才要借我钱生钱,鼠目寸光,活该做一辈子下人!”
李农愤恨不已。
“儿子,你拿了银子去租个小院子,然后买两个人做皂赚钱,切勿乱花,慢慢日子也就起来了,银子就能存下来了。”陈嫂嘱咐道。
李农不耐烦的打断她,“我知道,娘,我已经是大人了,自然知道自己要干嘛,你能别唠叨了不?”
陈嫂不吭声了。
“骡车呢?车啥时候出来?还有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我想吃肉。”
他馋肉了,馋烤鸡和大肘子。
陈嫂总觉得儿子好像不知道她在县主家的身份。
“大狗子,你娘我只是个下人,一个被卖身的下人。”
“所以我叫你跟下人借啊。”
若他是主子还需要借钱?娘说啥糊涂话?
陈嫂头晕沉沉的,她已经被儿子给整的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