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沙地上，鬼龙肋骨突然 “啵” 地弹出半截。
洪青云的青灰色长袍在风里鼓胀，像只充了气的蝙蝠。他盯着场中间的郭大河，鼻尖萦绕着那股冲鼻的咸菜味 —— 这臭道士还在仰头念诗，三白眼翻得快看不见黑眼珠。
“北斗高悬天作阵……” 郭大河的山西口音混着风飘过来，脚在沙地上画着圈，“银光洒落照征程……”
洪青云的手猛地往下按。
“嗡 ——”
地面突然炸开！大腿粗的鬼龙肋骨从沙里窜出来，青灰色的骨头上还沾着湿泥，像无数条受惊的蛇，朝着郭大河射去。肋骨尖端闪着寒光，带着 “呼呼” 的风声，眼看就要把他戳成筛子。
“不辞风雨指航路……” 郭大河的声音突然拔高，双眼猛地一睁，三白眼里精光爆射，“妥！”
他的身体像条泥鳅，猛地往旁边一扭。最先射来的肋骨擦着他的黑色运动服飞过，布料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咸菜渣的秋衣。郭大河脚没停，踩着奇怪的步子绕开第二根、第三根肋骨，动作快得像在沙地上飘。
洪青云的嘴咧到耳根：“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双手往地上一拍，更多的肋骨从沙里钻出来，在郭大河周围织成个密不透风的骨笼，尖端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嗅猎物的气味。
“一柄神剑定太平！” 郭大河突然停下，脚尖在沙地上重重一点。
“锵！”
插在旁边的咸春剑突然从沙里弹起，剑身在星光下闪着青光，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直飞到他手边。郭大河握住剑柄的瞬间，身上的咸菜味突然变浓，混着股淡淡的酒香 —— 那是剑身上的咸泉之精被唤醒了。
“尝尝这个！” 洪青云突然从骨笼外窜进来，青灰色的爪子带着风声抓向郭大河的后颈。他的鬼龙虚影凝成实形，一条青灰色的鬼龙张着血盆大口，龙爪带着腥风拍来，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郭大河没回头，脚踩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一步踏出。第一根肋骨擦着他的腰飞过，第二根被他用剑鞘拨开，第三根刚冒头就被他踩在脚下。
“胸中自有乾坤在，何惧人间路不平！” 他的剑突然挥出，青光扫过，最近的几根肋骨瞬间断成两截。
洪青云的爪子落空，反而差点被断骨溅到。“疯子！” 他怒吼着扑上去，爪子和肋骨一起攻向郭大河，骨笼越收越紧，沙地上的裂缝里不断冒出新的肋骨。
郭大河的三白眼亮得吓人，突然把剑往天上一抛。咸春剑在空中转了个圈，竟自己舞了起来，青光像朵盛开的花，把扑来的肋骨全部挡在外面。“北斗游龙剑舞 —— 起！” 他的脚在沙地上踏出七个坑，每个坑里都冒出点青光。
咸春剑化作一道青光炸开，第一条银色龙影率先冲出，剑鸣 “嗡” 地划破夜空，如离弦之箭般撞向鬼龙的侧腹。“嘭” 的一声闷响，鬼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侧腹的鳞片被震得纷飞。
还没等鬼龙缓过劲来，第二条龙影已顺着北斗方位接踵而至，剑鸣比前一声更锐，“铮” 地砸在同一位置。鬼龙又是一震，青灰色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白痕。
第三条、第四条龙影接连跟上，剑鸣 “噌噌” 连响，像机枪子弹般密集，精准地落在那道白痕上。鬼龙的嘶吼声里透着痛苦，身体不住地颤抖，每一次震击都让它在沙地上滑出半尺。
第五条龙影袭来时，剑鸣突然拔高，“嗷” 地像龙吟，鬼龙侧腹的白痕已裂开细缝，黑血从缝中渗出。它试图扭动身体躲避，可龙影如同长了眼睛，紧追不舍。
“嘭！” 第六条龙影落下，剑鸣 “锵” 地炸响，细缝瞬间扩大，鬼龙的震抖变得剧烈，庞大的身躯都有些站立不稳。
第七条龙影压轴而至，剑鸣 “嗡 ——” 地拖成长音，带着耀眼的青光，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裂缝处。“轰” 的一声巨响，鬼龙的侧腹彻底炸开，青灰色的碎块混着黑血四溅。
洪青云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七条龙影突然合为一道青光，剑鸣 “铮” 地刺破夜空，朝着他猛射而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剑劈开混沌烟！” 郭大河的吼声在训练场回荡。
青光穿透洪青云的身体，十二块青灰色的碎块掉在沙地上，很快化成黑烟。骨笼 “哗啦” 散架，断骨在沙里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郭大河接住落下的咸春剑，剑身上沾着点黑血，剑鸣还在 “嗡嗡” 地轻颤，他低头闻了闻，嘟囔道：“还是咸菜味香。”
天上的星星还亮着，郭大河抬头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南面跑 —— 刚才好像忘了升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