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银丝接点又闪了一下。
花自谦立刻站起身，手指搭在乾坤袖边缘。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根线看了两秒。风还是从西边来，但波动来自东面。
“不是风吹。”他说。
苏曼曼睁开眼，左臂上的黑索微微颤动。她抬手一扬，长索瞬间绷直，末端莲花环对准那个方向。
林小满退后半步，靠墙蹲下，手里已经捏住了那枚符刺。她呼吸变浅，眼神却稳了。
“有人动过阵法。”花自谦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蜀锦残片。布料还在，但上面的灵力轨迹被干扰过，像是有人用相似的手法重新牵引了一段丝线。
“和你一样的金蛇缠丝？”苏曼曼问。
“手法像。”他收回手，“但不是我。”
林小满低声说：“会不会是……之前留下的？”
“不可能。”花自谦摇头，“这阵今天才布成，没人会提前知道节点位置。”
三人沉默了一瞬。
苏曼曼忽然笑了下：“那就说明，我们做的武器，得赶紧试试了。”
花自谦看向她：“准备好了？”
“早好了。”她抬起左臂，黑索在光线下泛着暗金纹路，“就差一个活靶子。”
“不用找。”花自谦从袖中取出匕首，刀身幽蓝，刃口银光流动，“它自己会送上门。”
林小满盯着那把匕首：“你要现在开光？”
“得加一道镇魂符。”他说，“不然斩不断高阶黑丝。”
他咬破指尖，在刀面上画了个“破”字。血刚落笔，点妆笔自动飞出，悬在匕首上方。
金光落下，渗进铁身。
刀脊上浮起一道赤纹，细如发丝，蜿蜒而上，最后停在护手处，像一条命线刻进了金属里。
“成了。”他轻声说。
匕首离手悬空，轻轻旋转一圈，割裂空气发出一声短促鸣响，像是龙吟卡在喉咙里只放了一半。
苏曼曼挑眉：“听着挺凶。”
“凶不凶，得看谁用。”花自谦收刀入袖，转头看她，“你的呢？能收不能放？”
她没答话，而是抽出一根织女神丝，往地上一甩。空气中残留的一缕黑气被引了出来，像烟一样飘在半空。
黑索自动出击，缠上去三圈，猛地收紧。
“嗤”的一声，黑气炸成灰烬，散落在地。
林小满松了口气：“真断了。”
“不止断。”苏曼曼收回长索，“它还会反噬。碰到黑丝就勒，越挣扎勒得越紧。”
花自谦点头：“厉鬼也挣不开。”
林小满握紧手里的符刺：“那我这个也算远程支援了吧？”
“算。”他看着她，“要不要试一把？”
她站起来，走到十米外的铁架前，把弹射器架好。卡槽里放上一枚符刺。
“目标是那颗锈钉？”
“对。”
她压下扳杆。
“嗖”地一声，符刺飞出，正中钉头。金光一闪，钉子直接炸裂，碎片四溅。
第二枚打偏了，擦着柱子过去，在墙上留下一道焦痕。
第三枚命中同一位置，两次震荡叠加，整根铁架晃了三下。
“行了。”花自谦说，“三秒内连击有效，够用了。”
林小满咧嘴一笑，把弹射器收起来。这次她没再问能不能碰黑索，也没提要帮忙开光的事。
她坐回角落，开始检查剩下的零件。
苏曼曼看着她，忽然说：“你进步了。”
“嗯？”林小满抬头。
“刚才那一枪，比昨天稳。”苏曼曼靠墙坐下，“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不慌了。”
林小满低头摆弄工具，声音低了些：“我不想再被人救了。我想救人。”
花自谦插嘴：“等白莲儿来了，有的是机会。”
“她一定会来。”苏曼曼抬手，让黑索在手臂上绕了一圈，“她不会放过我们三个。”
“那就让她来。”花自谦盘腿坐下，“我们也不是昨天的我们了。”
他闭眼调息，手臂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没管。
苏曼曼看着他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三根金针封着记忆。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
花自谦睁眼：“干嘛？”
“试试个事。”她说，“你把手给我。”
他愣了下，还是伸出手。
两人掌心相贴。
一瞬间，淡粉色光晕从他们之间升起，像一层薄雾罩住身体。墙上投影出两朵并蒂莲，一左一右，摇曳三秒后消失。
“亮了。”林小满小声说。
“但时间太短。”苏曼曼皱眉，“共鸣不稳定。”
花自谦察觉到她体内有股异样波动，顺着经脉往上窜。他反手握住她手腕，把自己的气息送进去。
苏曼曼右腿的黑丝正在往上爬，已经盖过膝盖三寸。那层丝像是有了意识，随着她的灵力起伏微微收缩。
“你压制不住它。”花自谦说。
“我知道。”她闭眼，“但它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打算完全压它。”
“你想用它战斗？”
“对。”她睁开眼，“它是劫，也是力。躲不掉，不如拿来用。”
花自谦没再说什么，继续输送能量，帮她稳住经脉。
这一次，当两人再次触碰手掌，并蒂莲光晕持续了五秒。墙上的影子更清晰，花瓣分明，根茎相连。
“行了。”林小满说，“这招能保命。”
“不止保命。”花自谦收回手，“关键时刻，还能震退高阶邪祟。”
苏曼曼活动了下左臂，黑索贴肤缠绕，毫无松动迹象：“封印牢得很。”
“那武器都齐了？”林小满问。
“齐了。”花自谦点头，“近战有匕首，控场有黑索，远程有符刺。咱们现在不是逃命，是等人来找死。”
林小满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等人来送人头’。”
“我克制了。”他说，“毕竟旁边有个设计师，讲究人设。”
苏曼曼翻了个白眼：“你穿拖鞋配西装的时候怎么不讲人设？”
“那是时尚。”他理直气壮，“懂不懂现代玄学穿搭？”
“不懂。”她冷笑，“只懂你怎么总把罗袜说成战甲。”
“那是口误！”他辩解，“直播事故能重播吗！”
林小满看着两人斗嘴，忽然觉得这地方没那么压抑了。外面天快黑了，月光重新照进高窗，银丝网稳定闪烁，七处节点光点均匀。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块碎玻璃，边缘已经被磨锋利。她把它放进衣袋，和其他两枚符刺放在一起。
“你们说……”她开口，“如果下次来的不只是白莲儿呢？”
花自谦睁开眼：“那就看谁人多。”
“她背后有绣衣使者。”
“我们也有底牌。”他拍拍乾坤袖，“里面还藏着一匹蜀锦，没舍得用。”
“还有我的心血染。”苏曼曼补充，“阎罗嫁衣虽然没做完，但缝几针还是可以的。”
林小满怔住：“你是说……改命？”
“改不了命。”她说，“但能让对手短命。”
空气安静了一瞬。
花自谦忽然抬头：“等等。”
他盯着东侧接点。
那根银丝，又动了。
不是风吹。
是一滴血，正从天花板缝隙里渗出来，缓慢坠落，眼看就要砸在阵法节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