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欧文所料,工藤新一最后还是没能坐牢。
当筱原明从新闻上看到这个结果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坐在基地的休息室里,筱原明看着新闻上那个穿着西装、一脸“沉冤得雪”似的轻松表情的工藤新一走出法院的画面,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蹿了起来。
“缓刑?当众杀人,有那么多目击证人,还有网络直播的视频,居然只判了缓刑?”
站在他身后的欧文看着电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再怎么偏袒天眷者,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直接让工藤新一脱罪。
结果...果然还是他太小看这个世界意志的无耻程度了。
“Akira,冷静点。”感觉到对方身体里涌动的怒火,欧文按住了筱原明的肩,“深呼吸,别让情绪影响到你,你现在还在恢复期。”
“我知道,老师,我知道。”筱原明闭上眼睛,整个人向后倒,靠在了欧文的身上,“可是我真的很生气。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结果还是这样…”
迪米特里走过来,递给筱原明一杯水:“先喝点水,然后再慢慢说。”
就算妃英里联系了相熟的律师,就算她已经摆脱了来自工藤一家的道德绑架,但她没料到,在庭审前的最后一刻出现了一个变数——九条玲子。
九条玲子,东京地方检察厅的王牌检察官,以“检察官界的麦当娜”着称,视妃英理为其一生的竞争对手兼追逐目标。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接下这个案子,只知道在工藤夫妇托人联系上她之后,她就点了头。
暂且不提对方的能力以及战绩,最关键的是,她姓九条。
在九条玲子的一番运作下,工藤新一获得了两年的缓刑期,在此期间,除了需要定时去保护观察所报到、接受教育之外,工藤新一的生活毫无影响,甚至还能正常上学。
说是缓刑,只要工藤新一在此期间可以“戴罪立功”,就一定能得到减刑,甚至可能完全不需要服刑。
毕竟“老爷”没有直系亲属,根本没有人会为了他得罪九条家。
“真是离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霓虹有了初步了解的欧文吐槽道,“既然对方是九条家的人,那就更不该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案子了。”
“谁知道呢?”筱原明感叹,“有可能是工藤家找上门来,给了她什么好处,也有可能她只是单纯的蠢。毕竟九条玲子虽然以正义自居,但她对妃英里的敌意是出了名的。只要能打败妃英里,她什么都愿意做。”
还真是讽刺,天天把追求真相与正义挂在嘴边,到头来却会想方设法为了一个杀人侦探脱罪。还真就是侦探等于正义了是吧?
亦或是说,对方眼中的正义就是把妃英里比下去?
这种会在专业领域情绪化行事的家伙能不能滚出Japan?
筱原明磨了磨牙,抬头对着欧文露出了蛋花眼:“老师,我能和你们借一下Gin吗?我要带他出一趟门。”
“去做什么?他还没有被我们调…被我们训练好。”
“去找九条家的话事人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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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办公室内,九条雅人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正在处理文件,却突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抬起头,刚想呵斥自己那不懂规矩的秘书,就看到筱原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琴酒。
勃艮第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这个组合,加上筱原明的那个笑容,绝对不是来喝茶聊天的。
来者不善!
联想到今天的新闻,勃艮第感觉自己头顶的死兆星已经隐约开始闪闪发光了。
“甘露?”勃艮第试探性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要报销的话可以发过来,我优先处理。”
“有事,当然有事,没事的话我怎么敢来打扰前辈呢?”筱原明走到他对面坐下,显然一副想要长谈的样子。
很好,悬着的心彻底鼠了。
“阿诺,勃艮第前辈可以解释一下吗?”筱原明笑眯眯地坐在勃艮第的对面,用让勃艮第毛骨悚然的甜腻JK音问道,“前辈不是自称九条家的掌控者吗?为什么管不住你们家的小辈呢?”
“还是说——”筱原明站起身,整个人向前倾,双手撑在桌上,其中一只手刚好按在写着“九条雅人”的名牌上,漆黑无光的双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勃艮第镜片后的双眼,“前辈是故意的?”
勃艮第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仿佛被筱原明按住的不是他的名牌,而是他的头颅。
“不,不不不,”他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点,“你听我解释啊,甘露,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真的偏袒工藤新一,就不会屡次针对他们一家了。”
他冤。
九条玲子那个妃英里黑粉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她要接那个案子!
而因为工藤新一还没成年,庭审过程不公开,九条雅人本人还在处理其他事务,根本懒得去关注一个平时除了打官司之外什么都不干的同族。
等他反应过来时,判决已经下来了。
“是吗?”筱原明幽幽地感叹了一句,声音恢复了正常,但语气里满是嘲讽,“我还以为勃艮第前辈因为当了太久工藤一家的stk,对他们恨转爱了呢…”
勃艮第:…
他开始疯狂对着站在筱原明身后的琴酒甩眼刀。
快管管你家这位啊!都已经气到胡言乱语了啊喂!
琴酒不语,只是继续当门神。
勃艮第:Shit!狗男男!
“还真是讽刺啊…”筱原明深呼吸,试图平复心里的愤懑,“我算好了一切的可能性,唯独没想到捅娄子的居然是自己人。”
不得不说,九条检察官的能量确实不容小觑,如此证据确凿的杀人行为,愣是被她扭曲成了未成年侦探在维护正义的过程中不慎防卫过当。
你家防卫过当是对着坐轮椅的老头的脑袋抡地球仪?
而且防卫的前提是受到攻击,可大山洋介明明是在逃跑啊!从背后攻击逃跑的人,这哪里是防卫了?
法庭上的那些家伙都是瞎子?
还真是搞笑。
“唉,真是的。”筱原明咬了咬下唇,感觉无比烦躁。
眼看自家小朋友头顶的呆毛都变得软趴趴的了,琴酒决定把问题丢给勃艮第:“你打算怎么做?九条家主。”
勃艮第感觉十分牙痛,第一次如此后悔接下了九条家这个烂摊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也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九条家惹的事,我当然会负责。”
要不是九条玲子顶着九条这个姓氏,再加上她在检察系统内的影响力,案子也不会这么快完成宣判,更不可能给出这么轻的判决。
可就是因为她姓九条,还是一个有着一定名声的公众人物,九条雅人才觉得棘手。
九条家的背景成就了九条玲子,九条玲子这些年来维护正义的举动也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九条家的名声。
如今,对方走的这一步臭棋不仅对她自己的名声造成了影响,整个九条家也是一损俱损。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九条家是选择帮助九条玲子,还是选择和她割席,都讨不到好处。
帮她,就是变相承认九条家支持包庇杀人犯;不帮她,就是抛弃自己人,会让外界质疑九条家的凝聚力。
偏偏那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一旦死了,那些同情弱者的民众会立刻把她塑造成不畏强权、为正义献身的勇士。到时候,不仅工藤新一的风评会跟着一起扭转,就连九条家的处境都会变得更糟。
“这样吧。九条玲子暂时动不了,但既然对方是接受了工藤家拜托才接的案子,我可以引导舆论,将工藤新一的轻判归结于工藤夫妇和他们背后的FbI身上,如何?”
“反正工藤优作配合FbI侦破案件的新闻在网上到处都是,这么引导也不算突兀。而且我可以暗示九条玲子是被FbI威胁才这么做的,这样既能保住九条家的名声,又能把舆论的矛头转向真正该负责的人。”
总之,先把九条玲子从这里面摘出去,之后再慢慢修理她。
“也行吧…”
虽然这个方案不够完美,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筱原明本就没指望能把工藤新一关进监狱。只要舆论压力足够大,工藤新一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那他就开心了。
事情解决,筱原明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Gin,我在外面等你哦。”
“好。”
勃艮第看着筱原明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还好甘露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愿意接受他的补救方案。
可琴酒为什么没走?
勃艮第:?
勃艮第直觉有什么不对。
可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大门已经关上,随之而来的就是琴酒逐渐逼近的身影,他的那双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指关节被掰得咔拉咔拉响。
勃艮第,危。
痛击肉体的闷响和勃艮第的惨叫在办公室里回荡,但隔音很好的实心大门把这些声音统统隔绝在了里面,丝毫没有引起同一层的其他高级社畜的注意。
站在安静的门外,用精神力“看”了全程的筱原明露出了小恶魔笑。
嗯,适当给Gin一点找回自信的机会,可以让他更有前进的动力。
毕竟Gin这段时间被欧文老师和迪米先生虐得够呛,是时候让他体会一下胜利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