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火光和爆炸冲击波扩散开来。
飞溅的岩石、铁皮和血肉成为烟花的一部分,接二连三在战场上爆开。
这里是中东最混乱的地区之一,没有名字、远离大型城市和金贵的油田。
同时,也是各个势力约定俗成的角斗场。
无数武器、佣兵被投放到这里,只为了厮杀。
赢者,出力的获得对赌协议上作为彩头的资金,幕后雇佣者获得赌注——油田或者矿区。
败者,损失大量人力物力。
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直接负债破产,面临被瓜分的未来。
这种豪赌近乎疯狂,却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主动退出。
这里可是真正的战场,所有势力与敌对势力之间的仇怨可都是血红色的。
所以,一个势力想退出就等同于覆灭。
而在这种战场上,喰种与人类之间的隔阂,反倒是几乎为零。
毕竟,这里谁手上没个几十条人命呢?
……
夜色如墨,战区的喧嚣终于暂时褪去,只余下风穿过断壁残垣时发出的呜咽声。
被炮火反复轰炸过的废墟,在清冷的月色下静静伫立。
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裸露在外,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不时能看到覆盖着灰尘的破烂尸体。
空气中时刻萦绕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突然,一处倒塌建筑的阴暗角落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
那黑影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瞬,那道人影又骤然停在一片月光下。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白发青年,银色的发丝在月色中泛着冷光。
仔细看去,正是几个月前转入了诺克斯安保部门的月见恣睢。
谁都清楚,诺克斯所谓的“安保”,不过是雇佣兵的体面说法。
保护雇主的油田与矿山,为了守住这些资源,不惜以武力扫清所有敌对势力。
这怎么不算安保呢?
此刻,月见恣睢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作战服。
与其他雇佣兵身上挂满战术背心、枪械配件,甚至还背着沉重弹链的模样不同。
他浑身上下只在右腿外侧绑了一把小巧的手枪,没有多余累赘。
因此,动作便显得格外轻盈迅捷,仿佛夜间捕猎的猎豹。
片刻后,他来到一处两米多高的铁丝网围墙前。
没有丝毫停顿,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像是无重力般跃起。
左手指尖勾住墙头,腰部微微发力。
下一秒,整个人已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稳稳落在地面上。
仿佛连灰尘都未惊起半分。
就这样,恣睢顺利潜入了敌对部队的驻扎区域。
正在他准备继续向深处推进时,耳边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月见恣睢的动作瞬间顿住,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撤步。
同时目光飞速扫过四周,最终矮身躲到一处废弃的矮墙后。
借着墙体的掩护,他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确认周围没有巡逻的敌人,自己所在的位置足够隐蔽后。
他才缓缓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耳侧的通讯器,发出两短一长的信号,示意对面可以开口。
“月见,你能听清吗?”
耳机里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速极快,带着几分紧绷的警惕。
显然也在尽量缩短通话时间。
恣睢再次轻敲通讯器,用同样的节奏回应,表明自己听得清楚。
耳机那头的人松了口气,立刻继续说道。
“接下来你进入敌人驻扎的废弃大楼后,保险起见,在行动结束前,我们不会再主动联系你。”
电子信号一旦被捕捉,很可能暴露位置。
所以对于切断联系这点,月见恣睢早有预料。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对方继续传递消息。
“现在重申任务目标与敌情。”
“敌对势力派了大约一百人保护那个富商,其中配备了轻型机枪。”
“据前线目击情报推测,大概率是两挺,火力覆盖范围要重点注意。”
“剩下的人里,大部分配备的是突击步枪,属于常规火力。”
“还有三名狙击手,在三楼轮流布防,视线应该覆盖了大楼入口和周边空旷处。”
“另外,目标人物身边还有五名私人保镖,都携带了手枪和冲锋枪,火力虽不算强,但近距离反应很快。”
“目前富商和他的五个私人保镖在二楼东侧的房间,其余安保人员则在一楼分散驻守,主要集中在楼梯口和大门附近。”
整段情报的传递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没有一句废话。
话音刚落,通讯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月见恣睢抬手摘下耳机,随手从作战服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
这是专门用来隔绝信号的耳机盒,他将耳机放进去扣紧,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电子联系。
对他而言,中途的支援本就多余,倒不如彻底断了通讯,省得被人用信号锁定位置。
他靠在矮墙上,闭眼,脑海里飞速梳理着刚才的情报。
一百人、两挺轻机枪、三名狙击手、五名近战保镖……
所有信息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被他一一归位。
半秒后,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黑底红瞳的赫眼显现,里面仅有属于捕食者的漠然。
先解决掉一楼的守卫,再绕开三楼的狙击手,最后直扑二楼的目标。
等把大楼里的敌人全部清理干净,再联系那些守在五百米和一公里外、负责警惕外部支援的队友也不迟。
月见恣睢缓缓起身,没有杀意、没有声响,朝着不远处那栋漆黑的废弃大楼走去。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