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皆是士气全无，宋明澈不得不打起精神劝慰。
“好在，悦心坊的股份，已经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咱们几个每个季度等着收银子就好。”
“至于前途，事已至此，只能一步步来了。我还是去军中扎根，凭我镇国公亲侄儿的身份，必定能平步青云。”
“二姐，琦玉你们几个，也莫要多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几个前世都身居高位，没道理应对不了这些变故！”
可宋明澈现在的鼓励，却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几人垂头丧气地来，又忧心忡忡地走了。
只坐在暗室里的秦臻臻，眉开眼笑，骂了句：活该！
……
宋怀姝这边，回到逼仄的何氏小院，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姝儿，你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咱们不是挺好吗？浩淼楼也还有收益，日子还是能过的。”
何氏见她如此的颓丧，也不知道劝说了多少回。
“只是，这院子太小，以母亲看，不如将那些用不上的下人都卖了吧？”
本来院子就小，住得拥挤不说。
干活的比吃饭的还多。
可宋怀姝最是见不得别人说丧气话。
“母亲！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能和那些人一般没见识呢？养这些下人要几个钱？现在遣散了，回头再买，又要花时间教。”
“一来二去的，这中间耽误多少事？再说，今年已经出了丧期，我也十七了。该说亲了！”
宋怀姝一顿数落，见何氏实在是万事不操心，终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从前大伯母是多好的人了！就您这样的，但凡换个心地龌龊的当家主母，必定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话一出，叫何氏怎么想不知道，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王嬷嬷，心中冷笑：
这二姑娘现在开始念叨大夫人的好了，实在是晚了！
好在，何氏知道宋怀姝心情不好。
也没再跟她争执，忍着泪意回了房。
这时，平乐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楚家族老总算是将婚书退还了。”
宋怀姝自从楚风吟被斩首后。
她便开始想尽办法，跟忠毅伯府退婚。
楚夫人死了，忠毅伯又常年在边关。
她这才找了楚家二房的人，也花了不少银子。
好在今天，终于拿到了楚家族老，退还回来的婚书。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她看了下，确认无误，便叫平乐仔细收好了。
待清明祭祖，她们几个就算是出了孝期，开始准备说亲了。
可想到这，宋怀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原本，我有那么多家产，一切顺利的话，京中未婚少年郎还不是任我挑？”
“跟万宝阁的龃龉，明明不该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正月里，宋怀姝没怎么出门。
但关于他们几个的风言风语还是传了不少。
什么不足两年，就将家产败光了；
什么不学好，染上了恶习，资产全都抵债了！
平乐身为宋怀姝的贴身侍女，定是知道她原本的计划。
可现在，眼见着各家已经在张罗正月宴，却没有收到任何请柬。
便是连平乐都看出，以后想要找更好的夫婿怕是没有想象的容易。
“小姐，我看那个董公子就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再试着跟他接触接触？”
这话若是之前，平乐还没说完便会被宋怀姝打断。
可今日，她却难得的没有出声。
董听澜虽说考中榜眼之后，需要去外地赴任几年，才能回京。
可以后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也能给她挣个诰命。
“也罢，我写封信，你替我去城南旧巷走一趟。”
说干就干，宋怀姝知道，没有多久便是春闱。
董听澜必定是在家闭门不出备考。
所以哪怕是书信，也不能长篇大论。
于是绞尽脑汁，宋怀姝先为上次的事诚恳道歉，又说上考那天会亲自去送他。
这才将信递给了平乐。
“等下！”眼见着平乐就要走，宋怀姝灵机一动，将随身携带的香囊解下。
“你将这个一起送过去。”
前世董听澜对她就百依百顺，这一世，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高中。
没道理，自己已经低声下气解释，他还能无动于衷。
可就在宋怀姝以为，自己已经退而求其次，选了自己上辈子就看不起的人了。
平乐没多久，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小姐，晚了！奴婢根本就见不到董公子！”
原来是这些日子，安宁伯府的何大小姐，一直对董听澜照顾有加。
知道对方用心备考，甚至都没多打扰。
但每日都叫人送上吃食，甚至派了个安静、受礼的书童给董听澜。
就站在巷子里，一切想要打扰或者接近董听澜的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不可能！董听澜绝不是那种被权势和一些小恩小惠收买的人！”
宋怀姝不信，就凭何梦雅那样的破落户也能入董听澜的眼。
可她显然忘了，现在连董听澜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中榜眼。
安宁伯府的嫡女，知礼守节，几个月来日日如初，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便是一块冰冷的顽石，也能被焐热了。
更何况是见惯了人情冷暖的董听澜？
时光流逝，从冰凌消融，到春水绿绿，转眼便到了春闱这天。
宋怀姝深思熟虑后，更是觉得董听澜暂时不能错过。
“便是我之后不要了，也没有便宜何梦雅的道理！”
天还没亮，便登上了马车，准备去城南旧巷送董听澜上考场。
可谁知道，马车还没驶进巷子，便停了下来。
“小姐，安宁伯府的马车，停在了巷子口，咱们进不去了。”
宋怀姝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个不要脸的何梦雅，比她来得还早。
随即怒气冲冲，就掀开了车帘。
却恰好看到，董听澜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身侧除了一名拿着考箱的小少年，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何梦雅。
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顿时就叫宋怀姝头脑一热。
仿佛生出一种，前来捉奸的错觉。
“大表姐真是不要脸！”
说着便跳下了马车，急匆匆就走了过去。
却不曾想，她那声不轻不重的辱骂，却被董听澜听在了耳里。
当即面色一沉，冷声道：
“原来是宋姑娘？还请你日后慎言！何大小姐对我有恩，且我们一直以礼相交，从未越举。当不得小姐这声辱骂！”
“女子名声最为要紧，请你现在便对何大小姐道歉！”
宋怀姝面对董听澜的斥责，目瞪口呆脸色越发的难看。
简直不敢相信，前世对自己百般纵容的人，今生却如此的冷言冷语。
还是为了一个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