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霖：“除非她放水，否则根本没胜算。”
慕曦媃：“那我不死定了？”
......
凌疏妡攥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抬头问：“一……一柱香久不久？”
绾淬轻挑眉，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看来你很在意她。”
凌疏妡抿了抿唇，斟酌几秒，声音放软：“你可不可以……让让我？”
绾淬轻：“跟敌人这么说话吗？”
凌疏妡却呆呆地看着她，认真道：“虽然互不相识……但从始至终没把你当过敌人……”
绾淬轻心头莫名一动，诧异转瞬即逝，她抬了抬下巴，
“开始了。”
话音未落，绾淬轻已化作一道流光往后退去，羽翼扇动带起的风拂过凌疏妡脸颊。
凌疏妡反应也算快，立刻展开羽翼追上去，伸手就往她翅膀上抓，指尖却只擦过一片虚空。
接下来的追逐简直像场猫鼠游戏。
绾淬轻身形快得只剩残影，时而在云端翻折，时而贴着树梢滑行，总能在凌疏妡指尖即将触到的前一瞬避开。
凌疏妡急得踮脚、伸手、甚至在空中笨拙地扭动，怎么都够不着。
“和我当年一样呢。”绾淬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凌疏妡听得牙痒，咬着牙加速，却还是差了半寸。
几秒后，她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周身灵光一闪，身形骤然隐去。
绾淬轻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还有这招？”
她闭了闭眼，耳廓微动，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
是凌疏妡扇动羽翼的声音。
绾淬轻身形一闪精准地往左侧避开，恰好躲过凌疏妡从暗处探来的手。
躲的次数多了，绾淬轻也被逗笑了，索性也周身泛起微光，身影跟着隐去。
......
“啊？！”慕曦媃看得目瞪口呆，“她也会隐身？”
郗霖倒还算平静，解释道：“凌疏妡的隐身要强一些，毕竟是灵妖，相当于将自身转化为灵气，融入到空气中。”
慕曦媃：“所以她天生能隐匿身形，是灵妖具备的？”
“那我不清楚。或许是琼羽汐教的。”
慕曦媃皱起眉，忽然反应过来：“可这样……凌疏妡也看不到她。”
话音刚落，空中忽然卷起一阵狂风，绾淬轻的原型骤然显现。
凌疏妡恰好就在前方不远处，指尖差点碰到，却被对方一个灵巧的转身避开。
郗霖忽然眉头一紧，像是感应到什么，垂眸的瞬间，一股凌厉的气息已破空而来。
“闪开！！”
他猛地嘶吼一声，只见一把泛着寒光的飞剑直直射向慕曦媃。
慕曦媃吓得浑身僵硬，下意识摆头闭眼。
郗霖反应极快，谨慎地侧身，一把拽住慕曦媃的手腕往后急退。
几乎就在他们躲开的瞬间，前方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透明屏障，像琉璃般光滑，将两人与空中的凌疏妡、绾淬轻隔成两边。
“空间型法术……”郗霖眼神一沉。
话音未落，那面“玻璃”突然布满裂纹，“咔嚓”一声彻底破碎。
碎片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数道身影已从裂隙后冲出，为首者手持法器，目光死死锁定他们。
修士们瞬间追了上来，法器灵光在林间闪烁。
郗霖拉着慕曦媃往另一侧密林疾奔，一边跑一边沉声道：“恐怕他们已经用秘法记录下我们的气息。”
慕曦媃被他拽得踉跄，回头望了眼空中的方向，急道：“可凌疏妡还在那边。”
“我们已经被隔开了。”郗霖打断她，语气冷静，“你先想想自己。”
......
绾淬轻眼神骤然一凛，几乎在飞剑袭来的瞬间闪身到凌疏妡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同时扬手精准地将那把飞剑打飞出去。
凌疏妡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人影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数道灵光交织成法阵，将两人牢牢困在中央。
绾淬轻死死盯着那些修士，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里可是妖兽森林偏中心的区域，人族修士竟能闯到这儿来。”
凌疏妡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僵，下意识往绾淬轻身后缩了缩。
“把眼睛闭上。”绾淬轻忽然转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声音低沉却带着莫名的安抚力。
凌疏妡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腾空而起。
耳边传来风刃撕裂空气的锐响，还有羽毛刀片划过肉体的闷声。
绾淬轻正用羽翼护住她，硬生生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闭眼睛是怕风把眼睛吹伤。
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绾淬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原本流畅的动作也变得滞涩。
凌疏妡没有听话闭眼，她埋在绾淬轻怀里，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后背的衣服被法器碎片划破。
一道又一道裂痕蔓延开，隐约有血迹渗出。
那些修士的法术不断落在绾淬轻的羽翼上，羽毛被打得纷飞，却没一片伤到怀里的人。
凌疏妡愣神，眼神空茫地盯着对方被划破的衣料。
......
慕曦媃眼角余光扫过两侧的景象，心脏猛地一缩。
林间的惨状几乎触目惊心，妖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着。
有的被法术烧成焦炭，有的被利器劈成两半，浓稠的血腥味混着草木的腥气扑面而来。
成片的树木拦腰折断，断口处还冒着焦烟，原本葱郁的森林此刻像被啃噬过的废墟。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慕曦媃喃喃道：“好疯狂……”
郗霖低头时，看到慕曦媃正睁大眼睛望着下方。
“害怕了？”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慕曦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只是……不理解。”
郗霖没再说话，只是稍微抬高了些高度，避开那些过于刺眼的景象。
怀里的人却轻轻挣了挣，示意他不用。
郗霖：“不理解也没关系。多看几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残酷。”
“多看几眼也好。”慕曦媃的声音终于稳了些，却带着种稚气被碾碎的茫然，“至少……知道以后该怕什么。”
郗霖低头看了眼垂着眸的慕曦媃，“挺好奇，被追杀那么多次，怎么偏偏现在感到一丝触目惊心。”
慕曦媃的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郗霖哥……”
“嗯？”
“你是不是……好几次特意避开这些，不让我和凌疏妡看到？”
郗霖沉默了。
风声穿过林间，带着远处隐约的喧嚣，却衬得这片刻的安静格外清晰。
慕曦媃抬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明白了什么，
“虽然……，你保护我们，多半是因为别人的嘱托。但是……谢谢你。”
郗霖的动作顿了顿，几秒后，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笑出声。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刻意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