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背着行囊刚踏进昆仑山口,就觉得掌心一阵发寒 —— 是怀里的《共生风水经》,书页贴着皮肤,竟透出股淡淡的凉意。他抬头往天珠方向望,只见护脉林上空飘着缕淡黑的气,像被风吹散的墨烟,正往山下的牧民帐篷飘去。
“不好!是煞气!” 阿禾拔腿就往天珠跑,怀里的共生符被他攥得发皱。刚到天珠旁的石槽边,就见老周正蹲在地上,桃木剪扔在一旁,指尖按在石槽边缘,眉头拧成了疙瘩:“地脉动了,煞气从玄牝门的余隙里溢出来了,比往年浓些。”
石槽里的天珠泛着微弱的光,周围的护脉草叶尖竟有些发灰,几只刚飞来的山雀,落在草上没一会儿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阿禾赶紧掏出听石符 —— 这是林月在丹霞山送他的,符面贴着地脉一扫,蓝光瞬间暗了半截,映出地底下条细小的黑缝,正往天珠的方向延伸,源头正是百年前玄牝门的位置。
“周伯,要不要传讯给嵩山和曲阜?” 阿禾声音有点发紧,书里写过玄牝门的凶险,他还是头回亲眼见煞气溢散。
老周却摇了摇头,捡起桃木剪拨了拨草下的土:“不用慌,不是玄牝门大开,是地脉换季,余隙里积的煞气流出来了。你忘了书里写的‘煞溢非劫,乃脉醒之兆’?当年陆使君说过,只要三才没乱,这点煞气,咱们自己就能平。”
话刚落,山下传来阵马蹄声 —— 是牧民巴图,他骑着马,怀里抱着个羊皮囊,老远就喊:“周伯!阿禾兄弟!帐篷外的草都发灰了,俺娘说怕是煞气来了,俺把家里的阳气囊带来了!”
巴图的阳气囊是按《共生风水经》里的法子做的,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守脉人传的阳脂砂,挂在帐篷里能挡小煞。他把囊递给阿禾,又指了指身后:“俺还叫了村里的后生,都带着桃木枝,能帮着围个小阵!”
阿禾看着手里的氧气瓶,突然想起丹霞山林月说的话 ——“护脉不是守脉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他翻出《共生风水经》,快速翻到 “煞溢应对篇”,里面有陆寻的红笔批注:“小煞用共生符引人气,借地脉灵,无需强镇,顺则自散。”
“周伯,俺有法子了!” 阿禾眼睛亮了,“书里说,用共生符贴在煞气溢散的缝隙旁,再借牧民的阳气囊聚人气,引天珠的地脉灵,三者合一,就能把煞气压回去!”
老周点点头,让阿禾赶紧画符。阿禾掏出朱砂和黄纸,按书里的法子,先把纸贴在眉心焐了焐 —— 这是 “手温浸润” 的诀窍,让人气先融进纸里,再蘸着阳脂砂画符。可他手有点抖,画到 “天地人” 三纹缠绕的地方,线条歪了些,符面竟没亮。
“别急,想着你在丹霞山摸地脉的感觉。”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得让符知道,你是想护着这片地,护着山下的人。”
阿禾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想起丹霞山共生碑旁的暖意,想起巴图送阳气囊时的笑脸,再睁开眼,朱砂笔落得稳了。这次画完符,黄纸 “嗡” 地一声亮了,淡红光裹着符面,像团小火焰。
巴图带来的后生们也到了,手里的桃木枝按阿禾说的,围着煞气溢散的缝隙摆成圈,每根枝上都挂着片艾草叶。阿禾把画好的共生符贴在缝隙旁,又把巴图的阳气囊打开,里面的阳气顺着符纹往地脉里钻 —— 瞬间,天珠的光亮了些,护脉草的灰尖竟慢慢转绿,淡黑的煞气像被风吹走似的,往缝隙里缩去。
“成了!” 巴图兴奋地喊,伸手摸了摸草叶,“不凉了!跟平时一样暖!”
可没过一会儿,听石符突然又晃了晃,符面映出缝隙深处还有股煞气流在动,比刚才的浓些。阿禾刚想再画符,就见远处来了队人马,为首的是林月,手里捧着卷华夏龙脉共生图:“阿禾,我收到传讯就赶来了,这是曲阜的学子们画的共生符,比咱们的更聚人气!”
曲阜的学子们跟在林月身后,手里的符纸每张都画得规整,上面还沾着点墨香 —— 是按书里 “儒符融浩然气” 的法子画的,符面泛着淡金的光。林月让学子们把符贴在天珠周围,与阿禾的符连成片,瞬间,地脉里的煞气流彻底没了动静,听石符的蓝光也稳得像块玉。
“你看这符阵。” 林月指着连成圈的符,对阿禾说,“你的符引地脉灵,学子的符聚浩然气,巴图的阳气囊攒人气,这就是陆使君说的‘天地人三才合一’。玄牝门的余隙再溢煞气,只要这三才没乱,咱们就不怕。”
阿禾摸着怀里的《共生风水经》,突然明白书里 “共生胜战胜” 的意思 —— 当年陆使君不是靠蛮力封了玄牝门,是靠让天地人拧成一股劲,让地脉愿意护人,人愿意护地。现在他们应对煞气,靠的也不是多厉害的道术,是牧民的阳气囊,是学子的符,是所有人都想着 “护脉” 的心意。
老周蹲在天珠旁,摸了摸石槽里的天珠,轻声说:“陆使君当年留下的,不是能斩尽煞的剑,是让咱们知道,怎么跟天地好好相处。玄牝门的余音会一直有,但只要咱们守着‘共生’的理,让山青、水顺、人安,它就永远成不了劫。”
夕阳西下时,牧民们杀了羊,在帐篷外摆了桌酒。阿禾和林月坐在火堆旁,看着学子们跟后生们学画符,老周在一旁讲着陆寻当年护脉的故事,风吹过护脉林,叶子沙沙响,像在跟着笑。
“明天我要去江南。” 林月喝了口酒,对阿禾说,“那边的泄水巷该清了,学子们想跟着去,把‘共生’的法子教给更多人。”
阿禾点点头,指了指怀里的书:“俺跟周伯守昆仑,等你们回来,俺把这次应对煞气的法子记在书里,给后世的人看。”
巴图凑过来,手里拿着个新做的阳气囊,递给阿禾:“下次煞气再冒,俺还来送囊!俺们牧民的日子,靠的就是这地脉,靠的就是‘共生’的理,咋能不帮忙?”
夜深了,阿禾躺在帐篷里,怀里的《共生风水经》透着暖意。他想起丹霞山月圆夜的白衣人影,想起书里 “不是战胜,而是共生” 的批注,突然觉得,玄牝门的余音不是威胁,是提醒 —— 提醒他们要守好三才,要把 “共生” 的道一直传下去。
第二天清晨,林月带着学子们往江南走,阿禾和老周送他们到山口。看着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阿禾转身往天珠走,手里攥着巴图送的阳气囊,怀里揣着《共生风水经》。他知道,以后还会有煞气从玄牝门的余隙里溢出来,还会有新的护脉人来接班,但只要 “天地人共生” 的理还在,这片地就永远安稳。
远处的雪山泛着金光,护脉林的叶子在风里晃,像在跟他招手。阿禾加快脚步,他要把这次的经历好好记下来,让书里的字,像陆使君的传说一样,陪着一代又一代的护脉人,走在 “共生” 的路上 —— 这才是最珍贵的遗产,是比任何道术都厉害的 “护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