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南姝在被子周围看到的痕迹。
火灭了。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么一床簇新簇新，像是新弹的棉花被哪儿来的？
派出所就靠近村子，自然也清楚，这厂房废弃了很久，老板都跑到国外去了，里面的东西都非常陈旧，就越发显得这一床里头像是包裹了什么东西的棉花被十分突兀。
刚把火灭了，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灭火器粉剂的味道和淡淡的焦味。
但…
若是仔细闻的话，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像是东西腐烂了的味道。
难道是死老鼠？或者死猪？
要知道，这附近都是村子，每家每户都养了不少猪，杭城蔬菜肉类的质检又严格，基本上很难卖出去，都是自家养着，留到过年杀猪吃。
但也不是所有的猪都能够健康茁长地成长，稍微天气变换一下，或者感染了什么病毒，就容易病死，一些村民不好处理，就会用东西裹着，丢到别处去。
从被子隆起的形状看，倒是有点像。
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对。
要是真是丢猪，随便用编织袋或者蛇皮袋一装就完事了，怎么可能用这么新的被子？
猪死了，就已经亏钱了，再花钱买了新被子包着猪去扔掉，岂不是亏大发了？
民警心里疑窦丛生，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在用棍子将被子角掀开，看清里面是什么后，才没被吓地一屁股坐地上。
里面，是一具尸体。
随着棉花被的一角被掀开，尸臭味越发浓郁，已经完全盖过空气中的其他味道，民警忙通知了刑侦队。
李峰说着，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南姝：……
“不至于吧李哥…”南姝看向李峰。
好歹是出了这么多次现场的。
这味道才哪到哪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变态呢。”
李峰又戴上了一层口罩，翻了个白眼。
明明南姝也不是相关专业的，却跟天生圣体似的，不怕尸体就算了，连这么臭的尸臭味都能忍，不干法医还真是可惜了。
南姝耸了耸肩，看向四周。
现在是冬天，气温低，出来活动的动物也少了，就连老鼠，南姝都没瞧见一只。
见许蕴礼和王哥上前开始检查，南姝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尸体的情况，只扫到了一眼，就被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别看了，容易做噩梦。”
王亚琴的声音响起。
南姝看她，又看了看尸体方向。
就刚刚那一眼，她看到，尸体腹部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布满了腐败静脉网，但皮肤和腹部并没有膨隆，墨绿也没有大面积扩散，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并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收回视线，南姝乖巧点头，“好。”
“对了，亚琴姐你刚刚不是在和村长交谈吗？怎么？”
南姝刚想问，村长人呢。
就听见一道干呕声响起，紧接着是哗啦声。
转头看去，就见刚刚还面色如常和亚琴姐交谈的村长，手里举着一个塑料袋，蹲在墙角狂呕。
南姝：……
……
“死者，男，目前还不确定其身份，初步判断47-52岁，身高一米七八，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被发现时，全身赤裸，周围并没有发现可以辨别其身份的证件和衣物，目前在失踪人口的登记库里，并没有找到对应的人…”
会议室里。
投影屏上播放着现场的一些照片。
其中几张尸体身上的细节照被放大。
“尸体身上，布满了这种凸起烫伤，根据鉴定，大部分都有生活反应。”
王亚琴顿了顿，眉头皱起，“根据伤口的形状，可以判断……死者在生前，曾遭受过类似古代炮烙一类的酷刑。”
“最后，才从身后被人…”王亚琴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勒死。”
但事实上，虽然得出的结论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颈部上也发现了明显痕迹，可根据其伤口，即便不被勒死，死者在被杀死的时候，也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虐杀！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皱起了眉。
“这么残忍？”
李峰忍不住小声嘀咕。
上一个拔舌的案子还没破，又来了一个炮烙，杭城里该不会真的出现了一个变态杀人狂吧？
“亚琴姐，这个案子…和莫寻的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不仅是李峰，有过刑侦经验的不少同事们，脑海中也浮现出这种怀疑。
毕竟。
这么变态的案子，近几年来，杭城也没有出现几起。
“不排除这种怀疑。”
王亚琴道。
但如果只是凭‘手法变态’这一点，还不足以并案。
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最起码从死亡方式这一点，两名死者是不一样的。
并案可以合并一些线索，节省警力，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随意并案，就有可能造成错案漏案。
王亚琴工作多年，也见过一两起因为错误并案，造成不太好的前辈案例。
所以她宁愿多花一些时间和人力，去多寻找一些线索，也不能在证据线索不足够的情况下，轻易将两个案子合并。
“…所以，我们还是将这起案件当成是独立的案件来侦办。目前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
根据许蕴礼对尸体的初步体表检查，死者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脸上都布满了凸起的烫痕，面容十分模糊，想要还原其面容，需要时间。
因此。
现在警方掌握的，只有死者的年龄、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
“小李你尽快拟一份悬赏公告出来发布出去。”
王亚琴有条不紊地分布任务。
李峰应下。
“小刘，你联系一下交警部门，查看一下康家村周围附近的道路监控，将最近一个星期，可能路过康家村的车辆全都排查出来。”
“好的，亚琴姐。”
“又是道路抢修，看不到监控，服了…”
李峰忍不住小声嘀咕。
不怪李峰抱怨，的确几乎每次需要监控的时候，监控总能‘恰到好处’地在维修。
为此，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取证，大大增加了办案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