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中央的门户缓缓旋转，一圈，两圈，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某道锁扣松动。
星辰按住心口，那道闪电印记还在跳动，和壁画里少年的眉心位置一模一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里雷光游走，比刚才亮了一些。
“钥匙已现。”
那个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更像是直接落在意识深处。
倩儿站在他斜前方，左手还举着净化之光，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白。她没说话，但眼神一直停在他脸上，像是在等他开口。
乐天把琵琶抱得更紧了些，弦音早就断了，他也没再弹。刚才那一击吞掉了大半音波，现在连指腹都有点麻。他盯着星辰，忽然咧嘴一笑，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贝贝蹲在石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壁画。那幅画里的雷神子已经不动了，可眼睛还是望着他们这边，嘴唇没张，却留下了一句谁都忘不掉的话。
碧落仙子站得稍远，炼丹炉倒扣在地上，火纹映着墙，能看出星图的脉络正在变化。她没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星辰慢慢松开捂着胸口的手。
他想起寒潭底下醒来那天，四周全是冰，身上盖着一层符纸，长老说他是天生异象降世，可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会被封印。
他也想起第一次见倩儿，她在药田边喂灵兔，道袍沾着草汁，糖葫芦串挂在腰上，看见他就笑。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牵挂。
后来每一次出剑，每一次挡在她前面，都不是因为什么宿命安排。
是他自己想这么做。
“我不是来开门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是来守住这扇门的。”
话落的瞬间，胸口的印记稳定下来，不再忽明忽暗。雷体自然共鸣，周身浮起一层细密的电弧，像雨前的低云压着光。
斩月插在地上的剑柄微微震了一下，自行拔起半寸。
乐天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站直身子，把琵琶横在胸前，手指重新搭上弦。“兄弟，不管你前世是神仙还是扫地的，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他说，“你要守门，我就帮你把门焊死。”
倩儿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覆上星辰的小臂。她的掌心温热，净化之力顺着经脉流入，和他的雷气短暂交汇。没有炸开，也没有排斥，反而像水滴落进湖面，一圈圈扩散开来。
“你的雷，我的光，早就分不开了。”她说，“这一战，我们一起扛。”
星辰看了她一眼。
她没笑，也不紧张，就是站在那儿，稳稳地握着他。
贝贝蹦下石台，尾巴高高扬起，像一面小旗。“谁敢动封印，先问过我这颗糖葫芦脑袋！”它转头瞪向乐天，“还有你，绿毛猴，别到时候又拿辣椒味解毒丹坑我。”
“哎哟，上次是谁偷吃了三颗雷劫果撑到打嗝？”乐天翻白眼，“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闭嘴。”碧落突然出声，药杵簪子在发间晃了晃。她调整了下炼丹炉的位置，让它正对星图中心，“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但她嘴角抽了一下，很快又绷住。
星辰收回目光，看向星图。
六根锁链柱隐隐震动，门户虽停了一瞬，却又开始缓慢转动。他闭眼感应胸口印记，发现频率和星图完全同步。
他睁眼，声音沉了下来：“它在等最后一道锁链归位。”
“什么意思？”乐天皱眉。
“有人要补完阵法。”星辰说，“或者……有人想强行打开。”
“那就让他试试。”贝贝跳上高台，绒毛泛起琉璃光泽，两只大眼睛盯紧壁画方向。
众人立刻站位。
星辰居中，斩月横握，雷光缠绕剑身。倩儿退至左翼，双手结印，净化之力持续流转。乐天与贝贝协防后方，琵琶音波蓄势待发。碧落立于右后方，炼丹炉微调角度，随时准备出手。
星图忽然一顿。
门户停止旋转，一道幽光自顶端垂落，照在地面裂痕处。那光不刺眼，却是深紫色，边缘带着细微的裂纹，像玻璃即将碎裂前的蛛网。
所有人屏息。
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只有那道光静静地落着。
乐天手指压在弦上，指节微微发白。
倩儿的呼吸放得很慢，净化之力在掌心凝成一团微光。
碧落悄悄摸出一瓶丹药，放在脚边。
贝贝耳朵竖得笔直，尾巴尖轻轻摆动。
星辰盯着那道光，雷体自动运转，体表电弧越来越密。他知道这光不是终点，而是某种信号。
就像拉弓之前的那一秒静止。
幽光落地的位置开始出现细小的纹路，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刻出来的一样。那些线条迅速延伸，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还没成型，但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不是魔气，也不是灵力，而是一种……规则类的气息。
仿佛天地本身在排斥这个存在。
“不对劲。”碧落低声说，“这不是残魂，也不是投影。”
“是外力介入。”星辰握紧剑柄，“有人在外面推动阵法。”
“那还等什么？”乐天冷笑，“让他们进来，我们送他们回去。”
倩儿忽然抬手，指向地面：“等等，你看那个。”
众人顺她手指看去。
人形轮廓的胸口位置，浮现出一块小小的印记——和星辰胸口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偏暗，像是被污染过的闪电。
“另一个钥匙？”贝贝眯起眼。
星辰没回答。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雷体剧烈震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牵引。
斩月发出一声低鸣，剑身上的雷光突然暴涨。
幽光中的人形轮廓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