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下班后你有没有空带我去见见玉兰，好歹同事一场，她孩子生病了我想去探望一下。”
月初宁也想见程玉兰一面。
符主任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好歹共事过几天，她爸还是我的老同事，咱们去见一见，给个份子钱也好。”
下午程佳佳就被分给了张远带着了。
程佳佳一喜，觉得符主任果然还是向着她的。
让她在月初宁手下干活，被月初宁使唤，她心里确实不舒服。
因为她还没来上班前，就知道了月初宁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不太看得起学历比自己低的人。
来上班后发现月初宁那副比自己还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踏实工作的人，符主任把自己安排在这样的人手下，又让她心底更不服气了。
在符主任眼皮子底下，程佳佳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一直叭叭叭聊天不停了，而是断断续续时不时就找机会聊几句，缠着张远问东问西，让张远帮这帮那。
月初宁也没理会他们那边的动静。
在一户华侨过来开户籍手续需要的证明文件时，符主任习惯性让月初宁去帮开证明。
程佳佳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月干事，你才初中毕业，这上面的英文说明你看得懂吗，可别不懂装懂，给人家杜先生开错证明了，耽误杜先生的家人办理户籍手续啊。”
程佳佳在月初宁看对方海外的资料时，故意踱步过来，当着华侨杜先生夫妇的面大声说道。
杜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皱眉，对着杜先生说了一句美式口音：“this girl might screw it up，ask the manager to swap her out.”
月初宁一听就听出来杜太太觉得她可能会搞砸，想要让符主任换人来处理。
程佳佳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只听懂了“girl”这一个单词，但她从杜太太那瞬间变了的态度直觉这个“girl”一定是在说月初宁的不好。
心里更高兴了。
杜先生刚想听从杜太太的话，起身去找符主任，月初宁直接用纯正的英音回答：“please rest assured, mrs. du. this work has always been my responsibility, and I can assure you of its accuracy. I hope you won’t be unsettled by trivial remarks.（杜太太，请放心，这活儿一直是由我负责且从未出错过，还望您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干扰了。）”
杜先生夫妻一愣，显然是被月初宁纯正的口音惊艳了一下，更想不到她听懂了妻子故意用外语抱怨的话，还小尴尬了一下。
程佳佳错愕呆住了。
她没想到月初宁说出来的口音竟然比她爸爸说的还正宗。
可是月初宁不是初中毕业，连高中都没考上的学渣么。
“抱歉，户籍问题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我妻子才会过于小心，月小姐你口音真纯正，是留过学吗？”
杜先生感兴趣地询问。
月初宁客气笑了笑，“我的老师首都外语学院的邱扬教授留过学，下个月我就要去首都外语学院上大学继续深入学习了，我的同事今天刚来，许多事不清楚，让你们见笑了。”
程佳佳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一跺脚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才上班第一天，她就丢了两次脸。
她真的不想继续在这里上班了，今天在这里受过的委屈，比她这辈子受过的委屈都多。
要不是妈妈说来这里上班，以后方便爸爸把她往首都那边调去，她真宁愿回厂里继续干办公室更舒服。
可如果以后能调往首都，那她就会成为同学里最有出息的。
她咬了咬唇忍住委屈得发酸的鼻子，爸爸说的对，工作哪有不吃苦的。
她现在所受的苦难和委屈，都是为了以后成为最有出息的人。
这边程佳佳跑到外面去委屈散心，办公室那边符主任发觉程佳佳跑出去就找不到人影，去哪儿也不打一声招呼。
就问张远，程佳佳人去哪儿了。
张远一愣，“我也不知道啊，我出去找找。”
于是去各个办公室都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程佳佳，一问守大门的福叔，才得知程佳佳莫名其妙跑出去了，去干嘛也不说一声。
张远悻悻回来给符主任一说，符主任顿时黑了脸。
这程佳佳当这里是她自己家呢，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知道报备，程峰到底怎么想的，真以为她这老同事是来帮他带女儿的吗。
张远回来的时候也忐忑得不行，生怕主任治他一个没教好人的罪名。
还好符主任公正分明，知道人也才分给张远几个小时，这种事怪不到张远头上。
程佳佳在外头伤心着伤心着，发现街上陆陆续续骑自行车下班的人多了起来，抬腕一看表，才发觉竟然早就过了她的下班时间了。
他们华侨办的下班时间是四点钟，本就比其他厂子下班早，她急急忙忙往回赶，果然发觉办公室已经上锁，她的挎包还锁在办公室里了呢。
幸好身上带着钱，她直接乘公共汽车先回家了，打算今晚跟妈妈好好诉诉苦。
另一边，月初宁和符主任先去了一趟学校分给程玉兰的房子，开门的是程玉兰的婆婆。
她们才发觉这小小的一套两室一厅竟然住着一大家子，公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家子都住在这里，而程玉兰并不在家，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正好程家离这里也不远，来都来了，她们就掉头去程家了。
开门的正是背着孩子的程玉兰。
程玉兰看到来人是符主任和月初宁，微微一愣，看到月初宁的时候，眼睛里顿时有些酸涩，但又马上生生忍回去了。
“主任，初宁，你们怎么过来了，咦，佳佳没跟你们一起吗？”
程玉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程佳佳，有些疑惑。
今天是程佳佳第一天上班，她以为这两人应该是程佳佳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