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殿的小会结束后，龙王殿的人纷纷离开。唐炳成独自一人站在未建完的自建房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直叹气。上午还热得像蒸笼，这会儿小雨下得缠缠绵绵，跟他心里的纠结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走了走了，马上下大雨了，老唐你这破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压根都不是人住的地方。”刀疤男打个招呼，最后一个消失在楼梯口，军靴踩过水洼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自建楼的地是很早前，他用老婆侄子的岳父的弟弟的名字买的。当初张奕在董事会上甩出埃尔法公司的黑料，他吓得连夜准备后路，才让人动工盖房。
本想把大唐集团贪腐账本、金条和那些见不得光的古董一股脑塞进来，等风声过了就带着老婆孩子移民去国外，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哪成想张奕那小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在集团搞起大清洗，查账的查账，调监控的调监控，活生生把他从 \"人生赢家\" 打成阶下囚。
也得亏这房子没在自己名下，才让警察没被查到。在狱里唐炳成心里还曾暗自庆幸，自己够机灵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但现在来看，这房子成烂尾楼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毕竟自己没有什么钱再继续建了。
除了挖好的地下室还算完整，地上一层连窗户和门都没装，活脱脱一个四面漏风的水泥盒子。
这些龙王殿的这些雇佣兵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所以即便安全也没人愿意住在这，刚才自己带着刚逃出来的秦风来这的时候，还被他一阵嫌弃。
确定龙王殿的人都走后，唐炳成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报警？万一秦风的人发现，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拆成零件，另外自己出狱后，老婆孩子一直联系不上，会不会也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直接告诉张奕？md！要不是这个孙子，自己怎么能落到如此地步，自己维护的是唐家，又不是维护他张家！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打架，一个喊 “赶紧报警抓恐怖分子”，一个叫 “再等等，命要紧”。
唐炳成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突然特想喝点酒，当年在澡堂搓澡时，就靠几瓶啤酒解乏，现在还是这招管用。
他没打车立即回家，反而报了最近常去的烧烤店地址。
烧烤店的油烟味隔着玻璃门飘过来，唐炳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点完五瓶啤酒两打烤串，就听见老板在收银台嘟囔：“这天儿下小雨，生意都少了一半。”
他没接话，看看脏乱的烧烤店，心里不禁愤恨起来。要不是张奕这个孙子，现在是不是自己还在大饭店里吃着海参鲍鱼，周围一群人恭维着。
不过当店员送上烤串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唐顺安第一次请他吃烧烤的场景。表侄那时还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把烤腰子全推给他：“炳成叔，辛苦了，多吃点补补力气。”
“操。” 唐炳成在心里骂了句，眼眶却有点热。
“老板，再来两个大腰子！” 唐炳成朝柜台喊，声音有点哑。啤酒倒满杯，泡沫溢出来流到手上，凉丝丝的，倒让他清醒了几分。
报警，可能被秦风灭口；找张奕，可能被当成弃子。但不做点什么，唐顺安一家怕是真要成 “祭旗” 的冤魂了。
他抓起啤酒杯，刚喝一口，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唐炳成吓了一跳，以为是秦风的人发来的威胁短信，点开一看却是条天气预报：“据气象部门预报，今夜我市将迎来强降雨天气，局部地区可能出现大到暴雨。为了确保您的安全与便利，我们特别为您准备了以下温馨提示.....”
“提示个屁。” 唐炳成自嘲地笑了，现在就算裹着棉被，心里也凉得像冰窖。他看着窗外越下越密的雨丝，突然抓起手机 ，不管了，就算被灭口，也不能让唐家毁在自己手里。
这时隔壁桌的对话突然刺进耳朵。穿花衬衫的汉子用竹签指着玻璃外：“兄弟你瞅见没？外头那人跟木头桩子似的杵雨里，还直勾勾往咱这儿瞄。”
“八成是流浪汉吧？” 戴黑框眼镜的头也不抬，往地上吐了口烤鸡翅的骨头，“估计没吃的，看着烧烤眼馋了，要不让老板烤些串送过去？”
“拉倒吧！” 花衬衫猛灌一口啤酒，“淋成落汤鸡还不知道躲，指不定脑子有坑。万一赖上你讹钱，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唐炳成鬼使神差地扭头一看，刚拿起的手机吓得从手里滑落。
雨幕中站着个熟悉身影，那道从左眼划到嘴角的刀疤，在路灯下泛着青白 ，正是刚才最后一个走，还和自己打招呼的龙王殿小弟——刀疤。
“嘶 ——” 唐炳成倒抽冷气，后背瞬间贴上冰凉的墙面。烤串的孜然味突然变得刺鼻，他强装镇定地低头喝啤酒，喉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原来这群疯子根本没信任过他！
但这股寒意刚过，心里反倒冒出股狠劲。唐炳成攥紧拳头，就冲这阴魂不散的监视，也得把这群恐怖分子送进局子！真当龙国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好在雨越下越猛，刀疤男在雨里抖得跟筛糠似的，没撑十分钟就骂骂咧咧转身走了。唐炳成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抓起最后一串烤腰子猛嚼，油汁溅到衬衫上都没顾上擦。
结完账站在店门口，唐炳成才傻了眼。刚才的小雨真如短信所说变成了暴雨，现在别说出租车，连个三轮车的影子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翻了半天，那些花花绿绿的打车软件图标看得人头晕，以前出门都是司机随叫随到，谁耐烦学这些玩意儿？
“操，走回去！” 唐炳成把手机揣回湿透的裤兜，拉高衣领冲进雨里。
积水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跟踩进冰窟窿似的。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蹚水，一边频频回头张望，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