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淼淼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时创创的笔记本。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照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石水指尖摩挲着桐仓仓腰间的细链，喉结抵着她发顶轻颤：\"许慎把'醋'字解作'见你对旁人笑时，喉间泛起的涩意'。\"】
童淼淼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锁骨，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晚时创创慌乱移开视线时的温度。她继续往下读：
【桐仓仓指腹碾过石水后腰的痣点，像在研磨一坛封陈的酒，\"你瞧这'酉'字...\"湿热呼吸落进衣领，\"分明是我困在坛中，被你这'乍'然一瞥，醺得透了。\"】
\"这丫头...\"童淼淼轻笑出声，耳尖却悄悄红了。她当然记得上周自己喝醉后，确实在时创创耳边说过类似的话。但回想起第一次偷偷看创创的小说，小说里把\"时创创\" \"童淼淼\"拆解组合成\"石水\"和\"桐仓仓\"，倒是出乎意料的文字游戏。
浴室的水声停了。童淼淼慌忙合上笔记本，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在看什么？\"时创创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滴着水，眼睛瞪得圆圆的。
童淼淼把笔记本往身后一藏：\"没什么。\"
\"那是我明天要交的稿子！\"时创创冲过来，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童淼淼！你偷看我小说！\"
\"我是你编辑，审稿是我的工作。\"童淼淼往后仰，避开时创创抢夺的手。
\"可那是初稿！还没写完的初稿！\"时创创的脸涨得通红，膝盖压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扑在童淼淼身上，\"而且你明明说今天不工作！\"
童淼淼趁机把笔记本换到另一只手，挑眉道：\"所以石水是我？'石'加'水'不就是'淼'？桐仓仓是你自己？'时'字拆开不就是'日'和'寸'，谐音换成'仓'？\"
时创创的动作僵住了，水滴从发梢落在童淼淼的睡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那是...巧合！\"时创创结结巴巴地说，却不敢直视童淼淼的眼睛。
她这么理解也可以，其实 \"仓\"取自\"创\"，\"桐\"与\"童\"同音，\"淼淼\"里的\"水\"最多了。但自己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个小秘密。
童淼淼趁机翻开笔记本，指着一段念道：\"'石水的手指划过桐仓仓的后腰，停在那颗小小的痣上。这里他太熟悉了，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它的轮廓。'\"她抬头，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我腰上确实有颗痣，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时创创像被烫到一样从她身上弹开，差点摔下沙发：\"这是文学创作！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高于生活？\"童淼淼慢条斯理地翻页，\"那这段呢？'酉时见，他把字条贴在浴室镜子上'——这不是我昨天刚干的事吗？\"
时创创抓起抱枕砸向她：\"童淼淼！你这是侵犯隐私！\"
抱枕被轻松接住，童淼淼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低：\"那你把我写进小说，算不算侵犯我的肖像权？\"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危险地近。时创创能看清童淼淼睫毛的弧度，能闻到她唇间淡淡的咖啡香。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对方微启的唇上，又慌忙移开。
\"我...我可以改名字。\"时创创小声说。
童淼淼却笑了：\"不必，我喜欢石水这个角色。\"她故意停顿，\"特别是他解释'醋'字那段，很有创意。许慎《说文解字》里可没这么浪漫的解释。\"
时创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当然记得自己是如何绞尽脑汁，把年会那晚的酸涩感受编织成文字。那天童淼淼和市场部的林悦谈笑风生时，她确实尝到了喉间泛起的苦涩。
\"那只是...文字游戏。\"时创创挣扎着说。
童淼淼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喉间：\"真的只是游戏？\"她的拇指摩挲着时创创的颈线，\"当我靠近她时，这里会发紧吗？就像你写的那样——'喉间泛起的涩意'？\"
时创创的呼吸乱了。童淼淼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阵战栗。她想后退，却被沙发靠背挡住了去路。
\"你...你别用我小说里的台词撩我！\"时创创抗议道，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童淼淼低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那你为什么要写这么撩人的情节？\"她翻开笔记本最新的一页，\"特别是这段——\"
【石水将桐仓仓困在双臂与沙发之间，鼻尖轻蹭她的耳垂：\"你写不出结局，是因为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
时创创夺过笔记本，啪地合上：\"这是艺术加工！\"
\"加工得很到位。\"童淼淼向后靠，拉开距离，眼中的笑意却未减，\"所以，为什么卡在结局？\"
突如其来的正经问题让时创创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笔记本，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应该在一起，还是分开。\"
\"现实中的我们呢？\"童淼淼问，\"你希望是什么结局？\"
时创创猛地抬头，对上童淼淼认真的眼神。她的心跳如擂鼓，耳边嗡嗡作响。这不是在讨论小说了，这是一个关于她们真实关系的提问。
\"我...\"时创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童淼淼等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你看，这就是你写不出结局的原因。\"她站起身，\"我们都没完结，故事怎么结束？\"
时创创看着童淼淼走向厨房的背影，喉咙发紧。她低头翻开笔记本，手指抚过刚才被童淼淼念出的那段文字。也许她不需要编造一个结局，只需要勇气写下真实发生的下一章。
厨房里传来童淼淼的声音：\"酉时了，要不要去那家居酒屋？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你小说的走向。\"
时创创合上笔记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不准再偷看我的稿子！\"
童淼淼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递给她一杯：\"那要看你给不给我看正版了。\"她眨眨眼，\"顺便说，石水解释'酉'字那段我很喜欢。不过下次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趁我喝醉偷听。\"
时创创差点被咖啡呛到：\"谁偷听了！那是你自己大声说的！\"
\"是吗？\"童淼淼歪头，\"那我是不是也该收点版权费？\"
\"你—\"时创创气结，却在看到童淼淼眼中闪烁的光芒时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放下咖啡，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然后撕下那页递给童淼淼。
\"这是什么？\"童淼淼接过纸条。
\"新版结局的灵感。\"时创创故作镇定地说，耳朵却红得滴血，\"先付点...版权费预付款。\"
童淼淼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酉时见，这次换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