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地，乃是洪荒四海深处的无底之谷，亦是天地间众水的最终归宿。
所有江河湖海、天汉星河的浩瀚水流，皆如涌入这片虚空，可诡异的是，归墟的水位始终无增无减，仿佛有无形的巨口在不断吞噬着无尽水域。
这里没有丝毫光亮，连混沌气流都无法穿透浓稠的黑暗。
时空在此失去了意义，分不清过去与未来，感知不到距离与方位，除了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海水，仿佛世间一切存在都被抹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虚无。
寻常修士莫说踏入归墟，即便靠近东海海眼，也会被狂暴的水元之力撕成碎片。大罗金仙拼尽全力，也只能在归墟外围短暂停留，一旦踏入内层，便会被无匹的水压与混乱法则碾碎。
唯有准圣，才敢尝试探索归墟深处，可即便如此，从古至今，陨落在归墟中的准圣也不在少数。
而龙衍与镇元子要去的，是归墟的中心。
“再往前，应该就是当年我与红云见到那奇特生灵的地方了。”
镇元子手持地书，淡金色的法力从书页中流淌而出，化作一层坚韧的光罩，将周围汹涌的海水与混乱法则尽数隔绝在外。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黑暗深处，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忆与警惕。
“罗睺曾说，归墟内还藏着水之魔神被盘古劈开的另一半神魂。还有金之魔神、虚无魔神、轻之魔神……”
自从炼化木之魔神的神魂印记后，龙衍的魂之法则已无限接近混元大罗金仙之境，可偏偏卡在最后一步，始终无法突破。
他心中清楚，这最后一步绝非依靠吞噬零散的魔神神魂就能跨越，必须凑齐某一位魔神的完整神魂，才能彻底捅破那层桎梏。
二人继续向归墟深处挺进，周围的海水愈发湍急，如同无数条愤怒的水龙在咆哮，一股难以抗拒的强大吸力从黑暗深处传来，拉扯着他们的身躯，仿佛要将他们拖入无底深渊。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骤然出现一道巨大的漩涡。
那漩涡直径足有千里，漆黑的海水在其中疯狂旋转，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通道，通道深处隐隐透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仿佛有某种恐怖的存在正在暗中窥视。
“就是这个漩涡！”
镇元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
“当年我与红云遇到它时，没敢贸然靠近，直接选择了逃遁，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生灵从漩涡中追了出来。那些生灵没有丝毫法力波动，但其肉身强度，却足以比肩大罗金仙。”
话音刚落，龙衍便真切地看到了那些生灵的模样。
那生灵通体漆黑，可体内却透着淡淡的幽蓝光泽，仿佛有蓝色火焰在皮肤下燃烧。
它们没有眼睛、鼻子等五官，脸上只长着一张占据了大半张脸的巨嘴，嘴中布满了螺旋状的尖刺，寒光闪烁，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更诡异的是，这些生灵生有四肢，却在四肢后方长着数百条细长的鱼鳍，鱼鳍之间还缠绕着无数根黏腻的触手，时而舒展，时而蜷缩，似人非人，似鱼非鱼，模样丑陋到了极致。
“让本座来瞧瞧，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龙衍眼神一冷，大手凌空一拍，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刚从漩涡中跳出来的几只归墟生灵，将它们牢牢握在手心。
“砰！”
龙衍微微用力，那几只归墟生灵瞬间被捏成了肉泥。
可奇怪的是，它们死后既没有魂魄逸散，也没有灵气波动，反而化作一道道淡蓝色的水流，顺着龙衍的指缝滴落，重新融入归墟之海，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奇怪，这些家伙没有魂魄，也没有灵气，连肉身崩解后都能回归海水…… 它们算真正的生灵吗？”
龙衍正疑惑间，那巨大漩涡突然剧烈转动起来，更多的归墟生灵从里面涌出，密密麻麻地朝着他们扑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它们体表黏液的腥臭味。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我怀疑这些生灵就是归墟的海水，永远杀不尽。”
镇元子挥动手中的地书，书页迅速翻飞，一道道土黄色的光芒从书中射出，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土刃，将靠近的归墟生灵纷纷斩成碎片。
龙衍也运转法力，双手不断拍出，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魂之法则与肉身力量，如同拍苍蝇般，将大片归墟生灵拍成肉泥。
可即便如此，那些生灵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漩涡中涌出，很快便将他们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触手与尖刺在眼前晃动，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漩涡中心突然射出一道璀璨的幽蓝色光芒，光芒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山岳的归墟巨兽，通体覆盖着厚重的黑色鳞片，鳞片下同样透着幽蓝光泽，四肢粗壮如柱，背后长着一对巨大的鱼鳍，头颅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尖刺的巨嘴，周身散发着不弱于准圣的恐怖气息。
“这个巨兽，当年我倒还真没见过。” 镇元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只巨兽。
虽说这巨兽有着准圣级别的气息，但镇元子身为地道圣人，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
他手中的地书轻轻一照，一道柔和却蕴含着无尽厚重之力的光芒瞬间笼罩住巨兽。
那巨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躯便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地书中，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巨兽画像，被地书牢牢封印。
“我以地书推演此兽的来历，你再从那些小家伙身上试试，看看能不能推演出归墟的秘密。”
镇元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地书上，书页上光芒闪烁，无数复杂的符文不断涌现，开始推演巨兽的本源。
龙衍点头，再次伸手抓住几只刚扑过来的归墟生灵，运转魂之法则，将法则之力注入生灵体内，试图探查他们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