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日子对我总是难熬些,父亲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侯府里有了两个病秧子。
母亲虽然强作镇定,但还是看得出对未来很忧心。
毕竟虽然我是侯府里唯一的嫡女,可还有个庶弟。
女子承爵位,也是有先例的。
但需要战功。
所以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没希望了。
我望着窗外的枯枝,咳嗽了几声。
立马给我披上披风。
我自小身体不好,哪怕身份尊贵,于亲事上也没什么优势。
身份虽不高,胜在温和守礼。
对我向来如妹妹般照顾,听闻我父亲病重,倒也上心经常探望。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最棘手的不是自小的身体虚弱,而是乖张的性情。
我讨厌温吞性子,还有面对我的三分小心。
我看得出,不过是被严厉的家风给约束住了,这种人一放开性子,比旁人更不知分寸。
可我偏偏被这样一门亲事给困住。
我的眉目清冷,面上永远是散不去的三分病气。
父母担忧我的身体,从不逼我读书习武。
可他们不知道我有多渴望当个肆意飞扬的侯小姐,而不是病弱的笼中雀。
我十岁时,父亲便把自己的暗卫拨给了我一部分。
那里面有十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分别叫卫一到卫十。
我最喜欢卫三,因为她从不像其他人一样把我看做需要小心呵护的瓷器。
她教我打弹弓、放风筝。
为我捉蜻蜓、捏泥人。
她一点不像暗卫,就像我一点不像侯府小姐。
可是她太纵容我了。
我想习武,她便真的敢教我。
可惜我太急功近利,呕出血来,被母亲发现。
之后卫三就消失了。
我害怕她被父亲处死,在父亲书房破天荒地下跪认罪。
父亲拈着书页并不看我,只说卫三没死,但再无下次。
十五岁的我知道自己的病躯会牵连很多人。
于是我学会了收敛。
但收敛了三年,父亲病重,亲事临近。
母亲虽然爱我护我,但就是认准是我的良人。
我看得出她眼中隐藏的失望。
她爱的是如父亲般好颜色且潇洒恣意的人。
可以承袭爵位,支撑侯府。
可我这个病秧子再怎么样都只是有心无力。
侯府只会便宜了她讨厌的庶子。
今日,寒风凛冽。
傍晚的侯府灯光昏暗,仿佛噬人的巨兽。
我的心莫名沉重。
卫五赶来,说夫人急唤。
我心一沉,若非要事,母亲不会让我迎着寒风出门。
卫七快速且仔细地为我拢好披风。
我才注意到房内除了父母,还有陌生的两人。
那位高瘦貌美的姑娘。
长得……极似父亲。
而另一位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夫人。
面上……却有的我影子。
往日向来端庄的母亲脸色激动,只把眼睛盯着那位高挑姑娘。
父亲淡然,没看任何人。
那位冷面夫人也无动于衷。
没有人向我解释一句。
直到母亲开口:“这么多年,我的好女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冷艳的眼睛盯上我,说道:“真的回来了,那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