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战被这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但随即又梗着脖子冷哼：
“说不定...就是做戏给我们看...”
“够了。”
蛮刑的声音不重，却让整个营帐瞬间安静。老族长布满老茧的手按在熊妖天灵盖上，五根指甲泛起幽光：
“真相，马上就会揭晓。”
石屋内的火把忽明忽暗。
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熊妖幽幽转醒，当它看清面前的三道人影时，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蛮刑居首，左侧是手持刑具的蛮龙，右侧...赫然是抱臂而立的熊战！
“蛮刑？”
熊妖望着眼前三人，浑身毛发因恐惧而颤栗。
蛮刑用染血的骨刀挑起熊妖下巴，刀尖还挂着隔壁牢房那只被活剥的妖兽的血肉。
“说清楚，妖族是如何掌握我们部落迁徙路线的？”
他的声音像钝刀磨过石头，“老实交代，给你个痛快。否则......”
骨刀故意划过熊妖的眼皮，吓得它喉间发出呜咽。
“我...我说！”
妖族向来弱肉强食，哪有什么忠诚可言。
熊妖的视线突然瞟向熊战，这个细微动作立刻被蛮刑捕捉。两人默契地移动脚步，形成合围之势。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熊战肌肉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石斧。
蛮龙适时晃动手中的青铜刑具，那些带着倒刺的钩子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快说！”
他故意将钩子抵在熊妖的伤口上。
“是他们部落的人！”
熊妖疼得龇牙咧嘴，“是他们战熊部落的一名族人，和我妖族中九尾狐一族中一女妖相合，甚至还有了孩子，所以才会告诉我们这些。！”
熊战身形一晃，仿佛被重锤击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你撒谎！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可内心深处，他知道熊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的族人里，竟出了叛徒。
蛮刑一把揪住熊妖的鬃毛，迫使它仰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几乎要刺穿它的灵魂。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熊妖颤抖着，急促地喘息：
“我、我哪敢骗你们？那人叫熊平，他身上……还有妖帝赐予的信物！”
“熊平？！”
熊战如遭雷击，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蛮刑松开熊妖，转头对蛮龙厉声道：
“去！立刻把熊平带过来！”
蛮龙眼中杀意翻涌，二话不说，转身冲出牢房，脚步声在幽暗的甬道中回荡。
蛮刑或许不知道熊平是谁，但熊战却再清楚不过——那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是能参与部落决策的左膀右臂。如果真是熊平背叛……那他自己，也难逃其咎。
没过多久，蛮龙押着熊平走了进来。
熊平尚不知大祸临头，只是疑惑地环顾四周，直到目光触及那只被拷问的熊妖——刹那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刷地惨白。
“熊平。”
蛮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下一秒，一只铁钳般的手猛然扣住熊平的肩膀！ 蛮刑手臂上的图腾刺青闪烁，瞬间封锁了他全身的力量。熊平只觉得双腿一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站立都变得艰难。
“搜。”
蛮刑低喝。
蛮龙大步上前，粗暴地扯开熊平的兽皮外袍，双手在他身上迅速摸索。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熊平拼命挣扎，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他猛地转头，向熊战投去求救的目光，嘶声喊道：
“长老！救我！他们疯了！！”
——可熊战只是死死盯着他，眼中翻涌着愤怒、痛苦，和一丝……绝望。
蛮龙的手在熊平腰间一探，猛地扯出一块粗麻布。他五指一攥，布料撕裂，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一片暗沉如夜的鳞片，泛着阴冷的幽光。
“妖帝的鳞片。”
蛮龙指尖一颤，鳞片中蛰伏的妖力如毒蛇般缠绕而上，让他手臂青筋暴起。他强忍着不适，将鳞片递给蛮刑。
蛮刑接过鳞片，指腹摩挲过表面诡异的纹路，忽然冷笑一声。
“咔嚓！”
他掌心猛然发力，鳞片在恐怖的握力下瞬间爆裂，化作黑色粉末从指缝簌簌洒落。
“说。”
他抬眸，目光如淬毒的箭矢直刺熊平，“这脏东西，哪来的？”
熊平浑身发抖，冷汗浸透后背。
“我……我……”
他嘴唇哆嗦着，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砰！”
蛮刑一脚踹在熊平胸口，肋骨断裂的脆响中，熊平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滑落。
“现在哑巴了？”
蛮刑转头看向熊战，讥讽如刀，“之前还口口声声怀疑铁原的孙子——”
他猛地啐了一口，“你他妈还有脸站在族人面前？”
说罢，他甩手向外走去，兽皮大氅在身后掀起一阵腥风。
“宰了那头畜生。”
他声音从甬道尽头传来，混着回音冷硬如铁，“把叛徒拖到祭坛——我要让全族看着他的血，流干。”
“噗嗤——”
蛮龙手起刀落，厚重的刀锋斩过熊妖脖颈，一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如泉喷涌。他甩了甩刀上黏稠的血浆，转身走向熊平，脸上溅满猩红，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可当他走近时，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臊——熊平瘫软在地，胯下一片湿漉，竟是被活活吓得失禁。
“呵。”
蛮龙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抬脚碾住熊平颤抖的手指，“就你这废物，也配当我蛮族儿郎？”
他正要揪住熊平的头发拖出去，身后却传来沙哑的声音：
“让我来。”
熊战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蛮龙瞥见他浑浊眼中的血丝，沉默片刻，将染血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石牢里只剩血滴落的声响，和熊战沉重的喘息。
熊战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熊平面前。他的动作很慢，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熊平，仿佛要将他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