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的话,公安已经问差不多了,现还剩几个当事人。
可最最关键的几个,都不是那么好找的。
一个躺在病房里不住叫骂的,一个在他们公安厅。这两个,前者嘴里没一句好话,估计说不出什么个客观的。后者年纪太小,直接面对面问话,怕不是叫孩子问哭。
要是刘春花知道,准要大喊起来,且不说她客不客观,就夏爱党那小王八羔子,他铁定是不会哭的,说不得还会仗着自己年纪小,说瞎话骗人。
那个少教王八蛋!
公安转向了夏纤纤,照着之前的话对着问了出来,夏纤纤的答案自然是与大家伙儿别无二致,大家伙儿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又是占理的那一头,没必要去说些其他。
“行,我都知道了。”,公安同志将记好笔录的本子插进了兜里,显然是不打算再去问屋子里那个当事人了。
刘春花虽在屋子里,但这夜里的病房极静,廊道里说话的声音她努力着听,还是能听的到些的。
见外面的动静渐渐变小,她着急的大嚷了起来:“护士!护士!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她嗓门儿大的不行,吵的同屋的睡不着觉,见她不肯罢休,只能无奈的出门喊起了护士。
“公安同志!”,才一出门,她就大喊起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做什么主?做继续帮你欺负人的主吗?
“都是这一家烂心肝儿、坏心肠,害得我躺床上不能动!”,她一一啊啊的嚎叫着,听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我可怜呐,又被他们砸盆,又被他们打的,不然我怎么会进医院呐!”
她哭的是凄凄惨惨的。
众人也是开了眼,刘大娘趁机对着周遭的说:“我就说了吧,她这个人命有问题。”
不然怎么会在大伙儿问完话儿后,还在这里颠倒黑白,不就是有问题。
原不怎么信的众人,也开始认可刘大娘的话来。就是,就这么些小事儿,要不是命有问题,怎么会闹到医院,这闹到医院不说,还闹到了公安面前儿。
现还在这里说瞎话,真当自己哭两句,公安就能信?她这样的乱攀咬人,抓去蹲篱笆子都不算白瞎儿。
刘大娘可不这样觉得,她认为自己自己哭的够惨,公安就能为自己做主,毕竟这躺在医院床上的是自己!
她自己可是受害人呐!
“同志!公安同志!”,孟国强还没走到,就听见刘春花在这里哭闹了,心里暗暗发起怵来,这在院子里二牛妈就这样难缠,现到了医院,自己还不得脱层皮。
一过来,见着蓝衣袖章,心里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这、这咋就惊动公安了。城里人怎么啥事儿都要去找公安,这二牛妈是想要自家顿篱笆子啊。
夏爱党这么小,估计是关不了的,可家里大人还在,要是波及到老五,这么怎么办?
“公安同志啊,都是我家不好啊,没教好孩子啊!”,他颤颤巍巍的过来认起了错儿:“大妹子,你要怎么样都行,求你别叫公安抓我们呐。”
他满脸的沟壑,双手也都皴,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身上虽说穿了件儿新,可这周身上下的气质虎不了人。
瞧上去可怜极。
夏纤纤立马过去扶他,还未等夏纤纤张嘴,他又接着说道:“那盆儿我们赔,一个不行我们赔两个。”
刘春花听见孟国强说话,眼睛都放亮起来,嘴里还故作乔拿,“哎哟,我的腰…”
“我们赔,我们赔!”,孟国强见有戏,立马接过她的话说道:“我们都赔!”
“啧,早做什么去了!”,她竟还瞪了孟国强一眼儿,“我这腰伤了,可怎么做工上班,这钱怎么说?还有,我住院吃喝怎么办?我家谁照顾?我在医院又谁照顾?”
大会儿都没说话,就想看看这人是有多离谱,多不要脸。
公安听的是忍无可忍,“够了!别以为你伤怎么来的大家不知道!”
他指着床上做美梦的刘春花道:“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去讹人,我叫你蹲篱笆子!”
刘春花叫他这猛然一喝,给吓住了嘴。
在场众人,无一例外的觉得解气。
同样是两个眼睛一对耳朵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而且还是他们胡同的,真真是给自家胡同丢脸!
刘春花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只静了那么一瞬,又小声的开起口儿:“都是他自己说的,我又没拿刀逼他!”
公安简直要被她给气笑儿,“当我面狐假虎威呢?”
说着他又变了脸,厉声说道:“你是哪个地界跑出来的黄世仁?这般的为非作歹?气压百姓儿?”
“孟同志,你别害怕。”,公安转身对着孟国强说,态度温和,语气轻柔,“你家没做错事儿,不必去赔她什么,她身上伤还有她家的盆儿,都和你们无关。”
”夏同志,再有这样的人,你和孟同志都不必对他客气了。”,公安扫视了一圈,视线又重新回到夏纤纤的脸上,“咱们我们那处儿你们熟,人你们直接捆了过来就是。”
呵,这话可是将众人吓得不轻,大家都屏着气儿的互相看着,都不敢做声儿。
这夏纤纤和孟文州是个什么来头,竟还能和公安这么熟?他们俩儿不是过来租房子的大学生?
“黄公安?”,孟文州从拐角处儿走过来,外衣半套着,露出的一半竟布满了绷带,看着有些骇人,他疑惑的走过来,“是新出了什么案子么?”
“这么晚还到医院,真是辛苦了。”
公安笑了下没有接话,反是看着他身上的伤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夏纤纤瞪了孟文州一眼,对着黄公安告起来了状,“车间油管炸裂,他高风亮节、舍己为人,第一时间跑去拿身体堵住油管儿!”
“好在还带了点脑子,晓得拿个毛巾包住,不然伤就不会只这么点儿了!”,说起来夏纤纤就生气,“刚巧来了医院,我就叫他去医生那儿再换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