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破怎么了,没破怎么了!”,二牛妈插着腰一声比一声高,样子恨不得去吃人,“我这可是才买的,到家都没新鲜一晚上呢,现叫他们家害得破了个大相儿!”
邻里凑头分说着。
“是啊,这好端端的新盆儿,就掉这么个大漆,搁我我也心疼!”
“听听、听听!”,见着有人站她一头儿,二牛妈的气更足了些,“说没事儿的,那么家盆儿去敲块儿漆啊,噤会在这里做好人。”
她‘啧’了一声,神气不屑极。
二牛妈这大嗓门儿,一下便将其余声响压住。
胡同的叫她闹的灯火通明,还有那喜热闹的提着手电筒,生怕光瞎了点儿,自己就看不清这热闹事儿。
孟国强叫大伙儿看的臊,“这盆儿,明儿个我们给赔个,今晚就这么散了吧。”
“不成!”,两道声音同时出现,二牛妈还没见这家人去揍这混小子呢,怎么肯轻易走,况且她也想再拉扯些好处儿呢。
这家人跟个面团子似的,不捏白不捏!
“你老太婆人这么坏,你们都不许配!”,刚刚另一声‘不成’,就是夏爱党叫的,他头昂一高高,气势十足的指着二牛妈叫骂。
“你就不是个好的!”,说完,他还往一边拧。
“嘿,你个少教的王八蛋!”,二牛妈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儿。
“诶诶,别跟孩子动手啊……”,赵大妈见了立马过来拦她,“刚孟老哥还说要赔你个新的,你这盆儿又没真破儿,咱差不多得了啊。”
赵大妈的话也是大伙儿的心声,这二牛妈也忒能闹了些,人家态度都这样好了,还揪着这事儿不放。
难怪,爱党这孩子这样骂她。
“差不多什么,没见这小王八蛋怎说我的么?”,二牛妈推着赵大妈的手,环了眼四周,道:“我今天就要这小王八蛋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小王八蛋叫谁?”,小黑胖冷不丁的对着二牛妈冒出了这句话。
原本就要上前同二牛妈撕扯的夏纤纤和林家凤都顿住了脚,两人冷眼看着。
“小王八蛋叫你!”,二牛妈想都没想的回了过去。
她自己还未意识到什么,却见胡同里的孩子们都笑开了花儿,一个个的笑的夸张极。
“你!”,周遭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一时间,这二牛妈竟成了个笑话,她气急败坏,直接就大怒朝着夏爱党去。
脚下的地,都叫她踩的’咚咚咚‘。
“你们一家子不教,我来替你们教!”,她大喝着扑了过去,可这小黑胖速来便灵活,哪里会等着她去打自己。
他猛的往旁边一蹿,这二牛妈就叫扑了空。起势的劲儿收不回,她身子往前栽,栽的个踉跄,好悬没摔倒。
小黑胖看着心道可惜,又继续往一边儿躲去。
两人这般,就如老鹰抓小鸡一样,你抓我躲的,要说,这夏爱党也精,他瞅着人群间隙溜缝儿,每当二牛妈要来,他就换个地方继续来。
人群里,不乏有人叫二牛妈给误伤的,这怨言自然也是越来越大。
“不上去管管?”,王翠花看着稳坐如风夏家三口,悄声问道。
“不急。”,林家凤笑眯眯,他家爱党精似猴儿,吃不了亏儿。
“这二牛妈看着火气挺足的,刚好叫爱党陪她跑跑,去去火儿。”,夏纤纤侧脸看向王翠花,笑着说道。
不、不是,这合适吗?都是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这样放着不管,到时候还不得叫胡同里的戳断脊梁骨。
王翠花和孟国强看的乍舌,这夏家就是这般行事的?两人还未来得及再劝,就听夏长柱一声重重的‘嗯’。
好家伙,这一家竟都是刺头!
“你…你个…小…小王八…”,二牛妈叫小黑胖溜的没力气,她喘着粗气虚浮着步子。
“小王八叫谁?”,夏爱党看她就要不走,立马回头对着做了个鬼脸,又用同样的招数再来问她。
原本已经放弃追他的二牛妈,立时就又起上劲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加油!加油!老大加油!”,胡同里的孩子都聚在这儿了,个个跺着脚儿给夏爱党加油打气。
这半大不小的孩子,最是会讲义气,眼前这个坏女人自己没理要打人,这夏爱党就是反抗老巫婆的英雄汉,他们可得好好声援一下。
于是乎,一声儿叫的比一声儿大,就跟比赛似的,二牛妈跑的脸有多红,他们这叫的脸就有多红。
“小…小…小王八…羔子…”,二牛妈累极,往日里满肚子的骂人话儿,此时也再说不出来什么,只这一两句,翻来覆去的说着。
但人却坚持追着夏爱党。
“哎哟!”
二牛妈发出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前倾,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咚’一声巨响后,她就摔倒在这青石板儿上了,看的众人错愕不已。
光听这声响儿,就晓得二牛妈摔的不轻。
待她呻吟了有两句,众人才有所反应。
“诶呀,二牛妈你没事儿吧!”,大家七嘴八舌的凑了过去,试图伸手将她扶起。
二牛妈恶狠狠的瞪向问她的人,她摔成这样像没事儿的吗?也不晓得说几句别的。
她原就痛的龇牙咧嘴,这人才伸手用力,就叫二牛妈这狠样儿给吓了一跳,手也不自觉的卸下了力。
“哎哟!”,又是一声惊呼,二牛妈痛的喊叫起来:“我...我的腰...”
刚刚才离地的身子,又‘咚’一下的拍上了地儿。
“妈!”,之前站定后就没挪过脚儿的二牛闻声扑了过来,他‘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抽抽的说着:“妈…妈……”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最先松手的那个人讪讪的说着。
“腰…我的腰…”,大伙儿只一动,二牛妈就大喊着腰疼,眼看就要动不了了。
孟文州站出来,对着众人说道:“快去找个木板儿!”
“对对,她这样怕是伤着了,可不好惊动!”,大伙儿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