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门平原的晨曦穿透薄雾，洒在狼藉的战场上，映得满地血迹与破碎兵器泛出凄艳的光泽。
联盟战士们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狐族修士用灵泉洗涤土地上的死气，石族巨人搬运巨石填补深沟，鹰族斥候则在高空盘旋，警惕着界门节点的动静。
林渊坐在一块被劈成两半的巨石上，苏瑶正用星辰灵力帮他温养经脉。
渡劫境中期的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每一次周天运转，都让混沌、空间与星辰三种法则的融合更加紧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突破后的根基异常稳固，这得益于与魂母分身的死战——绝境中的突破，往往比平稳进阶更能淬炼灵力。
“感觉如何？”苏瑶收回手，指尖带着淡淡的星辉，“混沌灵力与星辰法则的契合度又高了几分。”
林渊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比预想的要好，刚才试着引动空间法则包裹混沌灵力，威力至少提升了三成。”
他看向远处仍在缓慢旋转的界门节点，那漩涡边缘泛着的灰黑色死气虽已淡了不少，却仍像一道择人而噬的伤口，“只是这节点始终不关闭，终究是个隐患。就像扎在归墟之境的一根毒刺，不除早晚出事。”
敖广与苏星河走了过来，两位渡劫境强者脸上都带着疲惫，眼窝处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为了稳固防线未曾安睡。
“林小友这一战可是打出了我们归墟之境的气势！”
敖广递过一壶新酿的龙血酿，酒壶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魂母分身被打退，至少能让我们喘口气了。你是没瞧见，那些影族残兵刚才逃窜时那怂样，跟丧家之犬似的！”
苏星河抚着长须，目光落在界门节点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玉佩：“喘口气可以，但不能掉以轻心。魂母本体若想彻底打开界门，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准备——这是从俘获的影族口中审出来的消息。我们必须抓住这段时间提升实力，否则下次再交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顿了顿，看向林渊，“你刚突破中期，正是打牢根基的关键期，万不可急于求成。”
“苏族长说得对。”林渊点头，指尖摩挲着青铜剑的剑柄，剑身上还残留着死气灼烧的痕迹，“我打算等大家休整完毕，便前往界外探查一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得知道魂母的老巢在哪，她的兵力布置如何。”
“去界外？”敖广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酒壶停在半空，“界外的空间乱流与界外法则都异常凶险，据说那里的灵力是倒着流转的，寻常渡劫境进去都得晕头转向。你现在虽已到渡劫境中期，却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伸手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力道不轻，“三思啊，小子。”
“我意已决。”林渊语气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与其被动等待，像守着随时会炸的雷，不如主动出击。而且我有界域图与龙纹玉镯，那玉镯能定住周围百里的空间乱流，或许能找到界外的薄弱之处。”
他从怀中掏出龙纹玉镯，阳光透过玉镯的纹路，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金芒，“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据说在界外也能发挥效用。”
苏瑶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星辉与他手背上的混沌灵力交织成淡淡的光纹：“我跟你一起去。你的空间法则虽精，但对界外的星辰轨迹未必熟悉，我跟着能帮你推演星象，规避风险。”
“还有俺！”雷破军扛着巨斧凑过来，斧刃上的血迹凝成了暗红色的斑块，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林兄去哪，俺就去哪，正好见识见识界外是啥样。说不定那边的杂碎比影族耐打，能让俺过过瘾！”
他说着还挥了挥巨斧，带起的风刮得周围的草叶沙沙作响。
胡胖子也连忙点头，圆脸上的肉跟着颤了颤：“算俺一个，俺的爆炎弹还能对付几个界外杂碎。而且俺包袱里备了不少疗伤药，万一路上有人受伤……”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传出玻璃瓶碰撞的脆响，“总不能让林兄跟苏瑶姑娘忙着打架，还要分心照顾人吧？”
阵玲珑抱着阵盘走过来，指尖在盘上轻点，原本散乱的阵纹渐渐凝聚成一个防御阵：“我擅长阵法，到了界外或许能布下隐匿阵，避开影族的耳目。”
她身旁的炎舞与冰璃也点头附和，炎舞指尖跃动着小火苗：“我的火焰能烧尽界外的腐气，冰璃的寒气能冻结空间乱流，我们姐妹俩跟定你了。”
周围的联盟战士们看着主动请缨的几人，眼中都露出敬佩之色——界外凶险早已是归墟之境的常识，明知前路难测，却仍愿随林渊远征，这份情谊与勇气，足以让人心头发烫。
接下来的半月，界门平原成了临时休整地。
各族战士搭建起连绵的营帐，青灰色的帐篷在平原上铺开，像一片沉默的石林。
白日里，操练阵法的呼喝声此起彼伏，狐族的幻术阵与石族的防御阵演练得愈发默契；石族巨人们光着膀子打磨兵器，火星溅在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疼得咧嘴也不吭声；鹰族斥候每日都会带回界门节点的观察报告，详细到漩涡的转速、死气的浓度，连泛起的涟漪次数都记录在册。
林渊则利用这段时间稳固境界，他将混沌灵力与空间、星辰法则反复融合演练。
在帐中推演时，青铜剑与裂空矛总在指尖跳跃，时而化作流光碰撞，时而缠绕成螺旋。
他发现当混沌灵力包裹着星辰法则时，空间法则的延展性会增强三倍，于是创造出“逆道·星轨缠”，能让兵器如流星般追着敌人的轨迹打；又尝试用空间法则切割混沌灵力，让其爆发出更细碎的破坏力，琢磨出“破界·碎星”，虽范围不大，却能在方寸之间形成数十次法则冲击。
其中“逆道·星空破”更是耗费了他七日心血，这招能引动百里内的星力，配合空间法则瞬间折叠，将星光压缩成一道肉眼难见的光刃，威力堪比渡劫境后期全力一击。
试练那日，他在平原尽头劈开了一座小山，碎石飞溅到半空，竟被星力灼烧成了齑粉，看得雷破军咋咋呼呼喊了半天“过瘾”。
这日午后，林渊正在帐中打坐，混沌灵力如流水般冲刷经脉，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胡胖子抱着一个锦盒闯了进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神秘兮兮地笑：“林兄，你看俺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锦盒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上面还刻着简单的聚灵阵。
打开的瞬间，三枚鸽蛋大小的晶石滚了出来，晶石内流淌着金色的液体，像融化的阳光，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连帐内的灵力都跟着躁动起来。
“这是‘血龙晶’，俺在打扫影族主帐时捡到的，埋在地下三尺多深呢！”
胡胖子献宝似的把锦盒往林渊面前推了推，“据说能淬炼肉身，提升法则亲和力。你看这成色，绝对是上品！”
林渊拿起一枚血龙晶，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能清晰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精纯能量，像一团活着的火焰在缓缓跳动，确实是罕见的宝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你修炼炼体术，正需要这种能夯实根基的宝贝。”
“俺用不上这斯文玩意儿。”
胡胖子摆摆手，粗声粗气地说，“俺修炼的是炼体功法，靠的是硬打硬拼，扛揍就行。这晶石雕琢得跟玉佩似的，俺拿着都怕摔了，给你才最合适。”
他说着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俺听说突破中期后，肉身若跟不上灵力增速，容易出岔子。你就当帮俺个忙，别让俺这宝贝白白浪费了。”
正说着，雷破军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兽皮，上面沾着不少泥污，显然是从什么地方硬撕下来的。
“林兄，这是俺从影族俘虏口中撬出来的，那小子嘴硬得很，挨了俺三斧子才肯说。”
他把兽皮往桌上一扔，“据说是界外的地图，你看看有用不。”
兽皮上绘制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用爪子划出来的，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名，其中“魂母殿”三个字用血色写成，笔画扭曲，透着一股邪气，格外醒目。
林渊连忙取出界域图，将兽皮铺在上面对比，发现两者的线条虽粗细不同，却能隐隐重合，尤其是“魂母殿”的位置，正好与界域图上一处标注着“空间裂隙”的界门节点吻合。
“有用，太有用了！”林渊眼中闪过喜色，指尖点在“魂母殿”三个字上，“这很可能是影族在界外的势力分布图！你看这里，标注着‘黑风谷’，旁边画了个骷髅头，应该是影族的驻军点；还有这个‘蚀骨泉’，画了个水滴，说不定是他们的资源地。”
胡胖子凑过来看，指着兽皮边缘一个模糊的爪印：“那这是啥？像个爪子。”
“可能是守护兽的标记。”林渊将兽皮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入怀中，“有了这个，我们就能避开影族的主力，直接找到魂母的老巢。”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比往日操练的声音更嘈杂，还夹杂着惊呼声。
众人连忙出去一看，只见平原中央的界门节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行金色的文字——“半年后，界门大开，魂母驾临”。
文字带着冰冷的威压，悬在半空持续了三息才消散，节点的旋转速度却骤然加快，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显然是魂母在示威。
林渊握紧双拳，指节泛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看来，我们该出发了。”
半月的休整让联盟大军恢复了元气，各族战士都已做好准备。
敖广与苏星河等人留在归墟之境主持大局，敖广将自己的本命龙鳞摘了三片，分别给了林渊、苏瑶与雷破军，说能抵挡一次渡劫境后期的攻击；苏星河则送来十张传讯符，捏碎便能直接联系归墟，还附赠了一本记录着界外法则特性的手札。
林渊带领苏瑶、雷破军、胡胖子、阵玲珑、炎舞、冰璃与五十名各族精锐，登上了苏星河特意调来的“破浪号”星舟。
星舟长十丈，船身刻满了避水防火的符文，船头的白玉雕像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破浪号缓缓升空，朝着界门节点飞去。
林渊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近的漩涡，渡劫境中期的灵力在体内奔腾，像即将出鞘的剑。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