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塔顶的风带着清冽的界心石气息，吹动林渊的衣袍。
他手中的界域令在阳光下流转着暗金光泽，令牌表面的纹路与归墟星图隐隐呼应，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桥梁正在搭建。
“这令牌如何使用？”
苏瑶凑近细看，冰眸中映着纹路的轨迹，指尖轻轻点过令牌边缘，那里的空间波动比别处更浓郁几分，“似乎需要注入对应法则的灵力，你看这些凹槽，正好能容纳不同属性的力量。”
墨尘点头，独臂抚过令牌背面的守塔人徽记：“界域令认主，需以林兄的混沌灵力为引，再辅以我们的本源法则，才能激活通道。”
他转向紫宸，眼中带着期许，“空间法则是定位核心，由你引导方向最为稳妥，归墟之境的空间坐标极不稳定，稍有偏差就可能坠入法则乱流。”
林渊深吸一口气，混沌灵力如温润的溪流，缓缓注入界域令。
令牌瞬间亮起，暗金纹路如苏醒的游龙般游走，在塔顶铺展开一道丈许高的光门轮廓。
光门边缘的空间微微扭曲，隐约能看到门后流动的星云。
紫宸指尖紫芒闪烁，空间之力顺着纹路精准地嵌入每个节点，光门的轮廓愈发清晰，门内的星云开始有序旋转，仿佛真的打开了一扇通往星海的窗。
“该我们了！”雷破军上前一步，厚重的土系法则顺着掌心涌入令牌，光门底部顿时凝结出层叠的岩石基座，符文在石缝中流转，将光门牢牢固定在塔顶。
苏瑶的冰系灵力紧随其后，如剔透的水晶藤蔓缠绕上门框，冰纹中跳动着细碎的光粒，让光门多了几分清冷的威严。
炎阳的火焰灵力注入时，门楣瞬间燃起金色火焰，火焰不烫反暖，与冰纹交织出冰火共生的奇景。
石九好奇地伸手触碰光门边缘，体内驳杂却精纯的法则之力如顽童般窜入门中，竟让光门外层多了一层流动的七彩光晕，看得众人都有些惊讶。
墨尘最后注入暗金色纹路，那是守塔人代代相传的空间印记。
随着他的灵力涌入，光门终于彻底成型，门内传来清晰的空间波动——那是归墟之境特有的气息，混杂着草木的清香、晶石的凛冽，还有法则碰撞的细微嗡鸣。
“通道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墨尘收回手，独臂上的纹路黯淡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催动界域令消耗不小，“我就不随你们去了，守塔人的使命虽了，万法塔仍需有人看管，界心石的封印还需时时留意。”
林渊看向他，眼中带着敬意：“墨尘兄保重，若有机会，定会回来探望。”
墨尘微微点头，转身走向界心石，夕阳的金辉洒在他独臂的背影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带着一种卸下千年重负的释然，仿佛终于可以在熟悉的塔中，做回一个真正的“人”。
众人不再犹豫，依次踏入光门。穿过门扉的瞬间，仿佛穿过一层温暖的水幕，肌肤传来短暂的酥麻感，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广阔的平原。
平原上长满了七彩灵草，草叶间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气，风一吹过，灵草便发出清脆的共鸣，如同无数风铃在唱和。
空气中的灵力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深吸一口，丹田内的灵力便会自发沸腾。
远处的山脉竟漂浮在半空，山体被淡紫色的气流托举，山顶缭绕着法则凝成的云彩，时而化作奔腾的骏马，时而化作展翅的雄鹰。
“这里就是归墟之境？”石九摘下一株巴掌大的灵草，草叶顶端结着晶莹的露珠，他放在鼻尖轻嗅，露珠突然炸开，化作一道灵气暖流涌入他体内，让他舒服得眯起眼睛，小脸上泛起满足的红晕，“比万法塔里的灵气好闻多了！”
苏瑶望着漂浮的山脉，指尖凝结出一缕冰雾，冰雾在空中勾勒出星图的轮廓：“这些山脉的排布，与金龙鳞片上的星图核心部分完全一致，这里果然是诸天法则的交汇点，连地脉走势都遵循着星轨运行。”
她冰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在这里修行，对冰系法则的领悟定会事半功倍。
林渊运转混沌灵力，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法则比万法塔更加纯粹、完善，金的锐利、木的生机、水的柔韧……每种法则都像被打磨过的宝玉，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气息。
体内的灵力在这样的环境中飞速运转，合体境后期的壁垒竟隐隐有些松动，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能触摸到大乘境的门槛。
“此地确实适合修行，但也隐藏着危险。”
他指向远处山脉间游走的黑影，那黑影足有山岳大小，周身缠绕着扭曲的法则乱流，“那里有强大的气息，比魂母虚影更甚，至少是大乘境后期的存在。”
紫宸虚空灵瞳运转，瞳孔中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空间倒影，他盯着那道黑影看了片刻，脸色微变：“是‘归墟凶兽’，以法则为食，天生就能吞噬修士的法则之力。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招惹不起，暂时绕开为妙。”
众人沿着平原边缘前行，沿途遇到了不少奇特的生灵。
有的形似白鹿却长着琉璃般的翅膀，飞过之处会留下串串光羽；有的像赤色游鱼却长着四足，在草地上奔跑时，身后会拖出长长的火焰轨迹；还有通体透明的灵鹿，鹿角上凝结着法则符文，见了众人只是歪头打量，并未表现出敌意，反而甩甩尾巴，像是在友好示意。
行至傍晚，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高约十丈，由整块暗金色的“界纹石”雕琢而成，碑体上刻着“万法城”三个古字。
字体苍劲有力，每个笔画中都蕴含着浓郁的法则气息，细看之下，竟能在笔画间看到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流转，仿佛整座石碑都是由法则凝结而成。
石碑后是一座繁华的城池，城池由各色法则晶石砌成，红的如火焰，蓝的似深海，白的像流云，城墙上游走着防御符文，时不时亮起一道光幕，将空中飘落的法则碎片吸附其上。
街道上往来的修士气息都在合体境以上，偶尔有大乘境修士擦肩而过，周身的法则威压让空气都微微凝滞，看得雷破军咋舌不已。
“这是归墟之境的中心城池？”雷破军挠着后脑勺，一脸震撼，“这么多大乘境修士，比我们宗门的太上长老还多！以前听师父说归墟之境是修士的圣地，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咂咂嘴，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就像井底之蛙。
守城的是两名身着银甲的修士，银甲上铭刻着“万法卫”三个字，他们气息沉稳，都在大乘境初期，手中握着刻满符文的长枪，目光锐利如鹰。
看到林渊等人，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少有外来修士能直接抵达万法城，通常都会在归墟平原上徘徊许久。
但两人并未阻拦，只是上前例行检查。
当看到林渊手中的界域令时，两名银甲修士眼中的诧异变成了恭敬。
“持界域令者，可入万法城，享贵宾礼遇。”
左侧的银甲修士微微欠身，侧身让出通路，“城内禁止私斗，若有需求，可前往城主府出示令牌，万法城会提供必要协助。”
进入城中，众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每家店铺的招牌都由不同属性的法则晶石制成，有的冒着热气，有的覆盖着冰霜，有的缠绕着藤蔓。
店铺中摆放的物件更是闻所未闻：蕴含空间法则的折叠乾坤袋，能提升悟性的“悟道灵液”，记录着上古秘辛的兽皮玉简，甚至有修士在街头摆摊，售卖自己领悟出的法则碎片，用一块土系碎片换三枚火系符文，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一块金系法则碎片，换十斤‘悟道茶’！童叟无欺啊！”
一个胖乎乎的修士坐在小马扎上，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他面前的摊位上摆着数十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每块都闪烁着纯粹的金光。
石九好奇地凑过去，小手拿起一块碎片，碎片刚碰到他的指尖，竟化作一道金芒自动融入他体内，小家伙愣了愣，随即感觉丹田微微发热，体内的灵力又精纯了几分。
胖修士看得眼睛都直了，猛地从马扎上跳起来，围着石九转了两圈，又惊又喜：“这小家伙……竟是万法之体？！能直接吸收法则碎片而不排斥，这可是传说中的体质啊！”
林渊心中一动，万法之体正是能容纳万法、调和法则冲突的体质，看来石九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笑着对胖修士拱手道：“小儿无知，唐突了。”
胖修士却摆摆手，热情地拍了拍林渊的胳膊：“不打扰不打扰！我叫胡胖子，是个散修，专门收集法则碎片。小兄弟若有兴趣，我这有块木系碎片，送你玩！”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翠绿的碎片，碎片上还沾着点泥土，石九接过，碎片果然也顺畅地融入体内，他体内的灵力又精进了一丝，小脸顿时笑开了花。
“胡兄慷慨。”林渊拱手道谢，“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城中可有合适的住处？”
胡胖子拍着胸脯，肥肉颤了颤：“包在我身上！万法城最好的‘聚法客栈’，老板是我酒友，保证给你们打八折！”
他热情地领着众人穿过街道，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会儿指着城东的方向说那里有座法则擂台，打赢了能赢法则碎片；一会儿又念叨着城西的秘宝拍卖会，上个月拍出过一块完整的雷系法则核心；言语间充满了对万法城的熟悉，活像个移动的向导。
聚法客栈果然名不虚传，整座客栈由淡蓝色的聚法晶石砌成，晶石能自动吸收周围的法则之力，在每个房间内形成一个小型的修炼阵法。
踏入客栈大堂，就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吸力，将空气中的法则之力往体内引。
客栈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看到胡胖子领着众人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胡胖子，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老杨，给他们来三间最好的上房，用我的账！”
胡胖子大大咧咧地说，又凑近老板低声道，“这几位可是持界域令来的，你可得上点心。”
杨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林渊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郑重，亲自领着众人上了二楼。
房间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玄妙——桌椅是用能静心的“安神木”做的，床上铺着蕴含灵气的“云丝被”，最奇特的是墙壁上的聚法晶石，能根据修士的属性自动调整法则浓度。
胡胖子帮众人安顿好，临走前神秘兮兮地凑近林渊，压低声音说：“三天后城西有场大型拍卖会，据说有‘法则之核’拍卖，那可是能直接提升法则感悟的宝贝，里面蕴含着完整的法则轨迹，你们一定要去看看！错过能悔一辈子！”
众人各自回房休整，林渊回到房间，立刻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归墟之境的法则之力纯净而活跃，如同最优质的养料，《九转逆道经》的后三转心法在脑海中缓缓流转，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生命。
他尝试着将混沌灵力与周围的法则之力融合，不再刻意压制某一种属性，而是任由它们在体内自由碰撞、交融，体内的灵力竟开始朝着大乘境缓慢积累，速度比在万法塔快了数倍。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苏瑶清冽的声音：“林渊，出来看看，万法城的夜景很美。”
林渊睁开眼，起身走到窗边，只见城中的法则晶石在夜色中亮起柔和的光芒，红的、蓝的、紫的……交织在一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远处漂浮的山脉上流光溢彩，法则云彩在山顶变幻出各种形状，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苏瑶正站在对面的窗前，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冰蓝色的衣裙镀上了一层银辉，冰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这里的法则很活跃，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都能突破现有境界。”
林渊点头，目光望向城中最高的建筑——一座由七彩晶石砌成的高塔，塔尖直插云霄，散发着与界心石相似的厚重气息，显然是万法城的核心所在。
他知道，归墟之境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