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满脸为难道：“人要是真心装失忆，还真不好试探，总之甭管你怎么问，只说自己已经忘记了，不就行了吗？”
我说是呀，这的确是个不太好办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想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才行。
大壮眼睛一亮，说要不我联系公安那边弄个测谎仪？
我摆手说不行，朱豪好歹是个区长，咱们不能干违法的事情。
大壮撇嘴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沉默了半晌，起身往外走，大壮跟上来，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去殡葬用品店。
大壮满脸好奇，问我去那里做什么，我没有回答他，神秘一笑道：“你跟着看就行了，哥们的本事多着呢。”
他嘿嘿一笑说那好呀，我最喜欢看你弄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你小子也就那个时候看着像个人。
我踢他一脚，心说怎么好好的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医院附近的殡葬用品店很多，但是我都没有进，我故意往小巷子里走了走，最后在一家门面很低矮的扎纸店前停了下来。
这家店专门卖葬礼上用的纸人，店面很小，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个老大爷正坐在店里扎纸人。
我和大壮一起走了进去。
老大爷看看我们，问我们是不是要买纸人。
大壮立刻撇嘴道：“不买，我们家里又没死人。”
老大爷笑道：“既然不买，那你们进来是要做什么？”
我瞪了大壮一眼，让他闭嘴，接着就坐下来，对老大爷道：“大爷，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他问我是什么事儿，我就问他这些纸人是谁画的。
他笑了一下，说没人画，时代进步了，都是印刷好的，他直接买成品回来，往竹篾上一糊就好了。
我说我说的不是普通的纸人，是红衣绿裤的灵娃子。
老大爷闻言，看着我道：“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还是懂行的，你是做什么的？”
大壮抢先一步对他道：“这家伙是个小神棍，说白了，就是阴阳先生。”
老大爷满脸惊讶，连忙握握我的手说失敬失敬。
我讪笑一下，说没什么，只是跟着家里长辈学了一些皮毛而已，算不得什么先生。
老大爷说那也很厉害了，总之比他们这些普通人厉害，然后他就问我找画魂师做什么。
殡葬场合使用的纸人，表面看着都一样，实际上分成很多种，其中最普通的，就是老大爷扎出来的这种，竹篾子的支架，外面糊上印刷好的图画，看着很好看，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完全是装饰品。
比这种纸人高一个等级的是点灯纸人，可以发光，有些许灵气，但是一般也没啥大的效果。
真正厉害的，是通灵纸人，这种纸人，必须由专门的画魂师画就，这样画出来的纸人，带有通灵效果，听说那纸人是有魂的，烧掉之后，真的可以变成童男童女伺候亡故之人。
画魂师很低调，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每天在家埋头画画，所以想要找到他们，只能通过别人。
好在我找到了，听老大爷的话头，这条街上似乎真的有一个画魂师，这让我很是开心，觉得运气不错。
我说我想请画魂师帮我画一个灵娃娃。
老大爷笑道：“小先生，你可别蒙我，刚才你的同伴都说了，你们家里并没有死人，这规矩你总是懂的吧，没有死人，请什么灵娃娃？这不是给自己添乱么？”
灵娃娃有魂，无辜请到家里，时间久了，阴气凝聚，必生怪异。
我笑了一下，让他放心，我既然是阴阳先生，就不怕灵娃做怪，让他只管带我去找画魂师就行了。
老大爷见我说得坚定，就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计，带着我们往巷子深处走去。
一直走到巷子最底头，老大爷才停下来，指着一个大门紧闭的门面对我道：“只有晚上才开门，白天从来都是关着的，你们上去敲门看看吧，若是没人回应，只怕要等到晚上再来了。”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从大壮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给他，略表谢意。
老大爷见我很是慷慨，就又悄悄道：“师父是个姑娘，才接手没几年，姓卫，叫卫一色，我们平时都喊她卫大姐，人很冷的，要价也厉害，你们可要小心了，千万别惹恼她，不然事儿办不成，说不定还要遭罪呢。”
我满心感谢，告诉他说我记住了，他这才放心离开了。
老大爷走了之后，大壮就笑道：“女的，还叫卫一色，有点意思，听这名字就不正经。”
我瞪他一眼，没理会他，上前敲了敲门，发现果然没有回应。
大壮有点来火了，大力拍了几下，叫道：“喂，一色老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搞什么鬼呢？神神秘秘的，还非得晚上才开门，你以为就你会鬼事呀，告诉你吧，我们都比你还专业，你在我们面前就别装二百五了，那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您还是赶紧开门吧，我们有正事找你！”
许是被大壮的话语激怒了，屋里就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二位有何事？若是找我办事，二位请回，二位既然都是高人，就算有事，我也肯定帮不上忙，二位若是有什么话要警告我，那也不必，生死有命，我不需要你们给我什么忠告。”
好吧，人家一下子把话说死了，总之就是不愿意见我们。
大壮傻眼了，嘟囔道：“我不找你办事，也不想给你什么忠告，那个，我，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这样总可以了吧？”
“高攀不起，二位请回！”
大壮抓耳挠腮，一跺脚道：“你还没出嫁吧？老子来给你说媒，这总可以了吧？！”
屋里一声冷笑道：“婚约早已订下，不牢挂怀。”
大壮彻底没招了，看向我道：“你倒是放个屁呀！”
我笑道：“我刚才放过了，闷声屁，不信你闻闻，味道正浓呢。”
他气得转身走到路边坐了下来，说你自己搞定吧，老子才懒得管你。
我微笑一下，走到门前，对里面道：“姐姐，在下林小乐，冒昧拜访，想借灵娃一用。”
卫一色疑惑道：“何用？”
“试人，”我回道。
“什么人？”
“负心人。”
“不借，请回。”她很果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