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玲眼睛一亮 —— 她最爱吃软乎乎的奶糖,拉着刘安盛的衣角晃了晃:
“哥,咱先去舅舅家吧!”
刘安盛一点都没犹豫,拉着妹妹的手就说:
“舅,那咱赶紧撒丫子走!别一会儿我爸回来,又该找我们了!”
何雨柱连忙站直身子,咧开嘴就笑:“得嘞!走!咱吃好吃的去!”
另一边的刘海中跟个局外人似的,杵在那儿没人搭理,活像根电线杆子。
他左右瞅了瞅,满院子不是刘家人就是贾家人,
凑过去怕插不上话,脸上挂不住,背着的手都感觉不自在。
眼瞅着压根没注意到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正准备转头回家呢,忽然瞧见穿堂门里站着的易中海,立马脸上堆起笑,
颠颠地凑过去,声音都放软了:“老易!您咋站这儿呢?今儿日子不赖,
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儿整两盅?我昨儿刚弄着瓶二锅头,再炒俩小菜,咱老哥俩喝两盅?”
说着还抬了抬下巴,一副我给你面子了。
易中海靠在门框上,手里攥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抬眼瞅了瞅他,
不紧不慢地说:“不了,一会儿还得去柱子那儿吃饭呢,说不得还得先跟他喝两盅。
再说你那酒量,喝不了几盅就得叨叨半宿,我可没那精神头陪你逗闷子。”
话虽说得直,可也没带啥火气。
刘海中脸上的笑僵了僵,心里嘀咕:“不喝就不喝,
我还不能自个儿喝?真拿自个儿当回事儿了!”
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摆了摆手:“那行,你忙你的,等您有空了再说!”
说完也没再杵着,索性转身往家走,嘴里还小声嘟囔:
“自个儿回家整两盅,比在这儿看别人热闹强!省得在这儿碍眼!”
走得还挺利索,没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另一边的娄晓娥也正在道别:“那我们也回了,
凤姐你赶紧回家包包子,别耽误了饭点,回见啊!”
薛小凤点头:“得嘞!您慢走,明儿见!”
转眼的工夫,院子里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西厢房里,闫埠贵刚跨进门槛,就 “哐当” 一声把木门摔得震天响,
那动静震得窗棂上的尘土都簌簌往下掉。
他气冲冲地往八仙桌旁一坐,手指头把桌面戳得 “咚咚” 响,
脸涨得跟猪肝似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我那伺候了俩月的秋海棠啊!
就这么让贾棒梗那小子用自行车碾了好几丛,到头来我倒成了堵道的恶人!
这口气我咽不下,姥姥的!”
闫解旷刚站定还没喘匀气,额角沾着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滑,
他皱着眉劝:“爸,您先别气,我正想跟您说呢 ——
那过道本来就窄,今儿是棒梗碾了花,明儿指不定谁又踩两脚,
您不如赶紧把剩下的花挪个地儿,省得再糟践了。
再说街道是有规矩的,过道得留够三尺宽,
您这花种在过道砖缝里,本来就不合规矩啊。”
刚从外屋顺道端着碗凉井水进来的闫解放,肩上还背着个旧帆布包袱没卸下来,
里面装着电工工具,裤脚沾着点泥,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爸!
我昨儿从水电组下班,还听见居委会李大妈在那儿念叨,
说有院里的过道窄得都错不开身了。
要是被她发现您在砖缝种花占了地方,指不定还得说两句难听话呢。
您赶紧挪了,既省得跟街坊闹矛盾,也护着您的花,多好!”
“你懂个屁!” 闫埠贵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粗瓷碗都震得跳了跳,
他眼睛瞪得溜圆,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嗓门也拔高了八度:
“那秋海棠种子我是从早市跟人软磨硬泡讨来的!前前后后种了十几丛,
天天早起浇水、傍晚松土,伺候得比亲孙子还上心!
我瞧见过人家卖成品,一盆就卖两毛钱!我琢磨着塞在过道砖缝里种,
不占咱自家地方,光照还足,秋海棠就爱这敞亮地儿,
等养好了换俩零花钱,给家里添点油盐钱也好啊!这都快见着盼头了,
就这么被贾棒梗那小子用自行车碾得稀碎,他大爷的!”
他顿了顿,又瞪向俩儿子,手往桌角狠狠一拍:“你俩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挪?往哪儿挪?咱家窗台就那么点地儿,别说十几丛了,三丛都摆不下!
再说秋海棠喜阳还怕闷,窗台那点儿光照,摆上去不出十天就得蔫,
你这是让我把花往死路上送,把那两毛钱的盼头往水里扔啊?”
闫解放把凉井水递到他手边,顺手把帆布包袱往墙角一放,拍了拍上面的灰,
琢磨着说:“爸,您先喝口水降降温,别气坏了身子。
窗台是不行,那要不咱把防震棚拐角那片儿清出来?
那儿挨着棚子边,不挡道,光照也够,我瞅着地方还能摆下剩下的几丛。
虽说得挪点杂物,可总比在过道让人糟践强啊。
真要是被居委会说,再影响了解旷的工作,那才不值当呢。
我这水电组的活儿还是临时的,指不定啥时候就没了,解旷这正式工作可得稳住。”
闫埠贵接过碗,“咕咚咕咚” 喝了两口凉水,心里却还堵得慌 ——
防震棚拐角那地儿是能摆花,可挪杂物得费半天劲,
万一碰坏了棚子里的旧木箱,里面的破布料还能拆拆补补做补丁,
要是弄破了,不又得花钱买新的?再说那拐角离自家门口远,
往后浇水、看顾都不方便,万一被哪个街坊家的孩子薅了叶子,找谁理论去?
越想越觉得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不停念叨:
“这哪儿是挪花啊,这是折腾人呢!”
炕上的杨瑞华听见动静,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
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有气无力地说:“他爸…… 天儿热……
我这头又晕得厉害…… 你能不能小点声……”
闫埠贵头都没往炕上抬,只斜眼瞟了一下,不耐烦地挥挥手:
“咳两声怕啥?不就是淋了雨着凉了吗?小感冒而已,抗抗就过去了,哪那么娇气?
真要去看病,一服药最少一毛五,够买小半袋盐了,咱能省就省!
去年地震后那么难,咱不也过来了?”
杨瑞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嘴小声咳嗽,眼泪混着汗珠子往下淌,
心里头跟猴儿吃大蒜似的,不是滋味。
闫解旷瞅着他妈难受的模样,心里也不得劲儿,却也没劝看病的事 ——
在他们闫家,感冒这种小病从来不用去医院,他转而顺着闫埠贵的话头问:
“爸,您别总气花的事儿了,我还没跟您细说呢,
街道给我安排的工作定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话果然把闫埠贵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立马坐直身子,往前凑了凑,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庆幸,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毛票:
“哦?定了?可算定了!你知道为了这活儿,我厚着脸皮往街道跑了多少趟不?
前前后后跑了快一个月,每次去都得带块水果糖给办事的小张,
那糖一分钱一块,十趟就是一毛钱!好说歹说才给你争取来这粮站的活儿!
现在返城知青多了去了,多少人在家待着没活干,
能有份吃饭的营生就不赖了,你也别挑三拣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