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七日 · 课间
林恺乐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看着远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早就知道。所有事。”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指的是录音带、稿件,以及她离开的决定。)
顾星野 (站在他对面,没有否认,平静地)
:“嗯。”
(一个字的承认,承担了所有。)
林恺乐 (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顾星野,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她……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的?”
(他的重点不是“她走了”,而是“她为什么更信任你?”。)
顾星野 (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但也没有炫耀,只是陈述事实)
:“有些话,她没法跟你们说。”
(这里的“你们”,特指包括林恺乐在内的哥哥们。他点出了凌心蕊在面对家人般的哥哥时,那份无法言说的压力和责任。)
一阵沉默。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林恺乐心中的锁。他明白了,她不是不信任,而是太在乎,以至于无法亲口对他们说出告别。
林恺乐 (眼神中的锐利褪去,化为更深的疲惫和了然,他几乎是自言自语)
:“所以,你就成了那个……‘安全’的树洞。”
(他给顾星野的角色下了定义——一个因为她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故而可以安心倾诉的局外人。)
顾星野 (不置可否,只是将话题拉回当下,也是给出一个承诺)
:“现在,完成她交代的事,最重要。”
(意思是:现在不是我们争风吃醋的时候,实现她的心愿,安抚大家的情绪,才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林恺乐 (直起身,点了点头。所有的竞争、芥蒂,在这一刻都被更大的共同目标——守护她留下的这一切——暂时压下。)
:“走吧,她们在等了。”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开学日的喧闹,在高二文科班的教室里,被一个空座位压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凌心蕊没有来报到。关于她“跑路”的消息,像一阵无声的风,在课桌间悄悄传递。有人猜测,有人惋惜,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的失落。
林恺乐的身影出现在理科班门口的走廊,他没有言语,只是将一个厚重鼓胀的牛皮纸袋,递给了闻讯出来的沈嫣然。
沈嫣然接过纸袋,那分量让她手心一沉。她抱着它回到那个空座位旁,沐可可、夏晚柠、苏念安、苏念雨立刻围了上来。她将纸袋倾倒,霎时间,上百张色彩斑斓的照片像一道喧闹的瀑布,铺满了整张课桌。
照片的洪流瞬间将她们拉回那个刚刚结束的寒假: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趵突泉的特写。三股清澈的泉水在冬日的阳光下翻涌,水花洁白。照片的角落里,凌心蕊正仰头笑着,阳光洒在她脸上,那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她身边的陈俊宜扶着眼镜,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旁边一张,是在李清照纪念堂。凌心蕊站在“易安旧居”的匾额下,侧着头,眼神清亮,仿佛在轻声诵读。背景里,能看到侯夏阳和池俊潇正对着一池锦鲤比划着什么,姿势夸张,充满了少年人的活力。
接着是曲水亭街。暮色四合,暖黄色的街灯亮起,照亮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凌心蕊挽着林恺乐的胳膊,正低头看着路边潺潺流淌的溪水。不远处,陈俊宜独自站在一家老铺子前,仰头端详着门楣上的匾额,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然后是山东博物馆。一张照片里,凌心蕊正踮着脚,隔着玻璃认真看着展柜里的甲骨文,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另一张是贺星辰的侧影,他站在青铜器展区前,手里拿着速写本,低头勾勒着什么,神情清冷而专注。
最后,是一张餐桌合影。满满一桌子菜,色泽诱人的把子肉、造型喜庆的糖醋鲤鱼占据了画面的中心。凌心蕊坐在中间,笑得眼睛弯弯,林恺乐正伸着筷子,要给她夹一块肉。她的两边,侯夏阳和池俊潇正埋头大快朵颐,陈俊宜则斯文地端着碗。所有人都在,连一向疏离的江云澈,也出现在画面的边缘,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暖意。
没有文字说明,没有只言片语。
但这一叠照片,像一部无声的电影,清晰地讲述了凌心蕊的去向。
济南·定格的风景
- 趵突泉:三股泉水从池底喷涌而出,翻起雪白的水花,在清澈的池水中形成三个不停旋转的漩涡。水面倒映着岸边的亭台楼阁,阳光洒下,波光粼粼。
- 曲水亭街:暮色降临,青石板路被夕阳染成暖红色。一侧是潺潺流淌的清溪,水底的水草静静摇曳;另一侧是挂着红灯笼的老店铺,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 千佛山:晨光初露,整座山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裸露的岩石呈现出深灰色,与墨绿色的松柏形成鲜明对比。山脚下的红墙庙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哈尔滨·雪国的诗篇
- 滑雪场:广阔的雪道从山顶蜿蜒而下,像一条被压实的白色丝带。阳光照射在雪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远处的雪松银装素裹,天空是纯粹的湛蓝色。
- 中央大街:街道两旁的欧式建筑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像是披上了白色的绒毯。路灯的玻璃罩上凝结着冰花,昏黄的灯光透过冰花,在雪地上投下梦幻般的光晕。
- 松花江:江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泛着青灰色的光。岸边的树枝挂满了洁白的树挂,微风一吹,细碎的雪沫子簌簌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 烟台山灯塔:
白色的灯塔矗立在烟台山的制高点,圆柱形的塔身直指蔚蓝的天空。海风拂过,塔顶的风向标微微转动。站在塔下,可俯瞰整片蔚蓝的大海和远处点点归帆。
· 游轮甲板上,凌心蕊被沈嫣然和沐可可一左一右地搂着,三个人的头发被海风吹得狂舞,对着镜头齐声大喊,背后是湛蓝无垠的大海。
· 汕头的老街里,凌心蕊和夏晚柠头挨着头,共同举着一个巨大的蚝烙,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放手,苏念安在一旁抓拍下这个瞬间。
· 世界之窗的微缩金字塔前,是五个女孩的集体跳跃,凌心蕊在正中央,裙摆飞扬,苏念雨的手正调皮地去扯她的发梢。
是一大叠照片。至少上百张照片。
照片无声地摊开,像一部失声的旧电影,开始自动放映:
· 游轮的甲板上,凌心蕊挤在一群少年中间,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海风扬起她的发丝。
· 世界之窗的埃菲尔铁塔模型下,她踮着脚尖,伸手去够那虚假的塔尖。
· 滑雪场的雪地里,她摔得四仰八叉,裹得像只企鹅,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 异域餐厅里,她对着那碗红菜汤,俏皮地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
· “易安居士”的幽静庭院中,她仰头望着石刻,侧影是难得的沉静与专注。
· 德州扒鸡的老店里,她举着比脸还大的鸡腿,笑容得意而明亮。
· 篮球场边,她作为啦啦队,挥舞彩花的身影为某个精彩的进球定格。
· 最后一张,是游轮的栏杆边,她独自望着远方海平面上喷薄而出的日出,晨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而遥远的金边。
沈嫣然拿起那张日出的照片,轻轻放在了空桌面的正中央。
那个她们从幼儿园小班一起看到高二的女孩,那个好到可以互换衣服穿的身影,已经飞去了一个,连这些共同记忆也无法触及的远方。
作者有话说:
这个部分可能会有点乱,因为作者本人很舍不得!将就着看吧,新书已开启!
《谁还没个竹马哥哥新加坡篇》
已正式上线预热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