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禨?”林玲不由得重复道。
不是说这名字不好,只是这名字太“正好”了点。
林玲现在特别想知道,康熙到底是上哪找出这么合适的字,然后安给孩子作名字。
“娘娘,可是有何问题?”铃铛轻声问道。
如今周围的宫人都已退下,她们之间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林玲微微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这名字安得不错。”
她抬眸看向铃铛,“现在梁九功还未查出来吗?”
铃铛凑近林玲说道:“并未,奴婢听闻已经上刑,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上刑了?”林玲挑眉,“上刑都没审出来的话,大概率就不是他们的过错了吧!”
铃铛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觉得。”
“贵妃和德妃那,可各有什么动静?”林玲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娘娘是怀疑那两位娘娘吗?”铃铛好奇道。
“主要是她们未免太关心储秀宫了,”林玲抿了一口茶,“对了,顺便惠妃那一并禀了吧!”
“嗻!”铃铛微微福了福身,“贵妃娘娘那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每日就是和自己下棋。延禧宫最近每日鞭声不断,听闻是惠妃娘娘开始教导十一格格使鞭子,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德妃娘娘......”
铃铛顿了顿,看了一眼林玲,接着说道:“好像又盘算了些什么事。”
林玲抬了抬眼皮,吩咐道:“继续盯着吧!”
“对了!”林玲像是想起什么,嘱咐道,“惠妃和贵妃那也别松懈,多看着点!”
“嗻!”
【啧啧!德妃真乃一狠人!】系统探出头道,【搞事不断,手段也犀利,连康熙派人查都没查出来。】
【这不是很好吗?】林玲轻笑一声,【就让德妃继续搅吧搅吧!将事搅得越乱越好。】
*
德妃一进永和宫,动作就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
她坐到椅子上,将手中攥得死紧的绣帕狠狠甩在桌上,冷笑道:“此事倒是本宫莽撞了!白白去凑那热闹,平白惹了一身臊!”
如芸见状,连忙示意宫人们迅速上好热茶。
随即,她一个眼神,让殿内侍立的宫人无声退下。
待殿门轻轻合拢,如芸才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地捧起那杯热气袅袅的茶盏,稳稳地递到德妃手边。
“娘娘息怒,仔细手疼!” 如芸先关切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娘娘又何必为这起子事气坏了身子?依奴婢看,此事咱们未必就落了下乘。”
德妃冷着脸,并未去拿手边的茶。
如芸见状也不慌,只是微微倾身,声音压低道:“娘娘您想,钮钴禄贵妃娘娘不也巴巴地赶去了储秀宫吗?”
她顿了顿,观察着德妃的脸色,继续道:“娘娘,再如何您比钮祜禄贵妃娘娘也好上一二,不是吗?”
“好在哪里,”德妃脸色缓和了一点,端起手边的茶,“本宫与她不都是走错一步吗?”
“与娘娘相比,钮钴禄贵妃娘娘之前可是在暗中,”如芸缓缓说道,“如今这么一下,倒是翻到明面上来了。”
德妃微微挑眉。
她与平妃恩怨本就在明面上。
说句实话,德妃也不怕皇上会来深究这事。
毕竟,这就是事实,深究也没用。
但钮钴禄贵妃的突然出现,实在是令人生疑。
虽然钮祜禄贵妃可以辩解自己是“关切皇嗣”、“体恤妃嫔”,但在有心人眼里,也有些说不通。
“你呀!”德妃抿了一口茶,“倒是为本宫开了窍。”
“娘娘,奴婢可不敢当!”如芸嘴角噙着笑回道,“奴婢不过是替娘娘扫除了些许眼前的迷雾。娘娘本就聪慧,方才只是一时被情绪迷了眼罢了。”
德妃看着茶盏中的茶汤,微微晃动了一下茶盏,“钮钴禄氏这次算是阴差阳错,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娘娘说得是!”如芸微微点头。
*
“娘娘,您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喜鹊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钮钴禄贵妃的脸色,一边大着胆子说道。
钮钴禄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盏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让喜鹊的心不由得一颤。
钮钴禄贵妃不咸不淡地说道:“哦?怎么个冒险法?说来听听。”
喜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说道:“回娘娘!原先,其他主子们的心思未必就时刻放在咱们永寿宫。可经此一事后,娘娘......您可就......有些显眼了!”
“显眼不显眼,都先放一边,”钮钴禄贵妃漫不经心道,“你这说得倒像是本宫原本在这深宫里,就是个能被人轻易忽视的影子似的。”
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出身大族钮钴禄氏的贵妃,居然能被宫中的各位妃嫔无视。
喜鹊这话未免有些夸大了。
“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喜鹊脸色一白,慌忙解释道,“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因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树大招风!”
钮钴禄贵妃抬了抬眼皮,“麻烦?这宫里本就不缺麻烦。本宫若是一直藏着掖着,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不敢见光。那才真真是大不妙!”
喜鹊一怔,诧异地看向钮钴禄贵妃。
说实话,她不理解钮钴禄贵妃口中的“不妙”所在何处。
在她看来,在后宫做个不引人注目的“透明人”,凡事不易招致怀疑,更便于娘娘在暗中筹谋布局,这才是稳妥之道啊!
钮钴禄贵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喜鹊的脸上。
与喜鹊的想法恰恰相反。
她若是一直隐藏在暗处,难保皇上和一些有心人不会注意到。
毕竟,过分的沉寂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主动站到有光的地方,将自己置于“明处”,反而能消解一部分暗处的窥探,更能借势而为。
她不再多言,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漾开细小的涟漪。
钮钴禄贵妃眼眸微闪,有些道理,点到即止即可,无需说得太透。
“本宫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上‘跳出来’,自有本宫的考量。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旁的,你无需多加置喙!”
喜鹊闻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是奴婢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