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纪走进来时，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玫瑰——那是宋清熠曾经最喜欢的花。
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但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笑容。
“清熠……”他轻声唤道，“听说你出车祸了，我很担心。”
宋清熠死死盯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担心我没死透？”
夏北纪的笑容僵了一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听说齐富城指认我，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把他带出去。”唐知威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危险。
夏北纪这才看向唐知威，装作像是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似的，惊讶地开口：“小唐总？您怎么……”
“我让你滚出去。”唐知威一字一顿地说。
夏北纪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小唐总，我和清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有权利——”
“权利？”宋清熠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夏北纪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夏北纪，你知道齐富城现在在哪吗？”
她指了指天花板：“就在楼上的IcU。医生说，他醒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夏北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宋清熠慢慢坐直身体，不顾手臂的疼痛，“因为等他醒了，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你。”
夏北纪的脸色有些惨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后退半步，“清熠，不管你相不相信，不是我指使的齐富城……”
“夏北纪。“宋清熠叫住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夏北纪如遭雷击，“汇款人就是你，难不成你也要和我说，你也是受人指使的？”
“我、我……”夏北纪一时无言。
“夏先生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请离开这里。”唐知威不耐烦地看着他。
“清熠，这些事的确不是我做的。”夏北纪踌躇开口，眸色晦暗，像是一双缺水的鱼眼一般无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宋家不会让你继续查下去的。”
夏北纪留下这一句话后，把白玫瑰放下离开。
“小熠，你还好吧？”顾茗枫关切地来到宋清熠身边。
宋清熠痛苦地闭上眼好摇了摇头。
“我和小唐会帮你的小熠。”顾茗枫揽着宋清熠的肩安慰。
宋清熠睁开眼，看向一旁正在打电话的唐知威，最终没回应顾茗枫的话。
——
唐知威联系了唐家，诉讼会审最终如期开庭。
但结果不如人意。
法院的台阶冰冷坚硬。
宋清熠站在台阶上，看着夏北纪被一群记者簇拥着离开。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看了。”唐知威撑开黑伞，挡住刺眼的闪光灯，“先回去。”
顾茗枫已经将车开到台阶下，方煜站在车门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宋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诬陷夏导演？”
记者们举着话筒蜂拥而上，唐知威一把揽住宋清熠的肩膀，强硬地带着她穿过人群。
有记者试图拉扯宋清熠的衣袖，被顾茗枫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车门关上的瞬间，宋清熠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家动用了所有关系。”顾茗枫启动车子，声音低沉，“法官明显偏袒他们。”
唐知威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有齐富城的当庭指证，光靠录音证据太单薄。”
宋清熠沉默地看着窗外。
法院门口，夏北纪正在接受采访，他对着镜头露出苦笑，说“自己很痛心被曾经最信任的人陷害”。
多么讽刺。
四年前她站在被告席上，夏北纪也是这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作伪证。
现在历史重演，只是舞台更大了。
“别担心。”唐知威注意到宋清熠一直看着窗外的夏北纪，“我们还有后手。”
“我知道。”她轻声说。
——
回到唐家别墅，宋清熠刚打开手机就被铺天盖地的消息淹没。
#宋清熠诬陷#
#宋清熠杀嫂#
#AI换脸#
#宋月月受害者#
热搜前十全是相关话题。
她点开最热的一条视频，宋居澜西装革履地站在宋氏集团大楼前，面对镜头义正言辞：
“我妹妹宋月月是无辜的。所谓'捉奸视频'是有人利用AI技术伪造的，目的是破坏宋夏两家的联姻。而幕后黑手，正是四年前杀害我妻子的宋清熠。”
视频下方的评论不堪入目：
【杀人犯？没记错的话她不是宋家遗失在外十八年的千金吗？怎么会杀了自己亲哥哥的嫂子？】
【恶心，这样的人居然还活着！】
【杀人犯还敢回来？】
【心疼月月，被这种疯子盯上。】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们家月月不会做出对不起夏先生的事。】
【可是之前顾茗枫的澄清又是什么？很矛盾好吧？如果真是AI顾茗枫就直接可以澄清吧？】
【听说她在监狱里就精神不正常了。】
【她还进过监狱？】
【杀人了当然要进监狱了？不然呢？这种人就该判处死刑，省的活着浪费空气。】
【就没人注意到她是怎么攀上顾家的吗？】
【……】
评论里就算有些理智的发言，但很快都会被谩骂声淹没。
“别看这些。”唐知威抽走她的手机，“方煜，联系公关部。”
“已经安排下去了。”方煜快速敲击键盘，“但宋家买通了大部分媒体，舆论一边倒。”
方煜敲完键盘，拿起平板递过来：“小唐总，宋小姐，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时间显示是车祸前一天深夜。
夏北纪鬼鬼祟祟地走进一家地下车库，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交谈，随后递给对方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宋清熠眯起眼睛。
“货车司机。”方煜放大画面，“我追踪了他的行动轨迹，车祸前他见过夏北纪。”
宋清熠眼神一凛：“能作为新证据提交吗？”
“难。”唐知威摇头，“画面太模糊，而且看不清信封内容。夏家完全可以狡辩是普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