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艾拉妮丝是神降会的人，硬要找补的话，也能找出其他符合逻辑的解释，但那样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了。
张由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关注她，但记忆却不会出错。
他快速回忆所有和艾拉妮丝见面时场景和对话以及当时她身上的“颜色”，结果并没有找到可疑之处。
初次见面时的反应无比自然没有任何做作，无论是之后的聚餐，还是私下的对话，他在大脑里重演了所有细节和回忆，并配合上推理，但就是找不到问题。
最后张由确信，艾拉妮丝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她确实和神降会没关系，要么她就是一位神级欺诈师，能够轻松融入要扮演的角色，将“欺骗”这一行为融入到日常生活的每个细节，自然到连张由都无法找到破绽。
亦或者......
张由转身朝床上看去。
艾拉妮丝侧身枕着胳膊，睡得很熟，没有一点防备，若是真正的顶级武者，即便是在睡觉时也是会有所防备的。
听上去夸张，但新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艾拉妮丝的现在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在圣耶若宁城的中层区倒是一件稀奇事。
不过她毕竟是以政府雇员的身份进入中层区生活的，倒也说得过去。
张由将目光收回，继续往下找，除了一些古董鉴定需要的工具外，并没有其他有信息价值的物品。
张由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将里面人和背后的名字都刻在了脑子里，然后放回原来的位置，一比一复原翻动前的样子。
悄声离开公寓。
夜晚公寓的街边行人稀少，好在还是能打到的士，张由坐上去，说完地址后，便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艾拉妮丝的事情，张由不好直接向她询问，而且就算问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从照片上的那几人下手。
回到房子后，张由简单洗了个澡，回到卧室换了身睡衣。
但他并没有睡，而是打开了电脑。
他脑海里快速回忆，将照片里的那些人和名字一一找出、对应，然后开始在网上寻找线索。
照片里的人除了艾瑞巴斯·维恩和维奥莱特外，其余的他都不认识，而恰巧这两人都死了。所以就算要找，起码得知道他们是谁才行。
他打开软件，屏幕上不断出现各种窗口，闪现频率快到让人看不清，张由却能从中快速收集需要的信息......
吱呀。
嘭。
门外，走廊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身为最顶级的杀手，张由对声音极其敏感，哪怕不看，也能听出很多信息——脚步主人的身高大概190左右，体重124kg左右。
是张德春。
“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张德春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看向张由。
“嗯。”张由头也没回的敷衍道，继续快速操作。
两人日常的交流也是如此，张德春时不时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调侃，张由有时不理会、有时敷衍。
张德春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头走向自己的房间时，张由却突然回头！
他眼神空洞，瞳孔涣散，散发的恐怖气息让张德春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干嘛？”
张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思考方式、表情、反应，以及惊吓时肌肉反射的收缩......确实是张德春无疑，但张由却隐约有种感觉。
他感觉张德春变了。
“你去哪了？”
“啊？没有去哪啊，我刚从饭店出来，怎么了？”
张由沉默，看着他片刻后，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回电脑屏幕，“没什么。”
张德春挠挠头，有些不知所以。
......
夜幕降临。
已是半夜三点，张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熟睡。
然而，就在这时。
他的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声音极轻，对一个熟睡的人来说和不存在没有区别，但可惜，张由不是一般人。
高级武者的防范基本都很警惕，张由更是如此，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在四周布置能量探测，一旦有超出正常范围的异动，便可立即让他清醒过来。
因此，在张德春偷偷进入张由房间的瞬间，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张由没有立刻醒来，而是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睛，想要看看张德春要干嘛。
对方慢步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最后来到了床头柜前。
缓缓打开第二层抽屉，里面放着一根塑料外壳的神光棒，正是张佳给他们的一次性通讯器......他缓缓伸手，就要触碰到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目光。
他转头一看，顿时被黑暗中张由的空洞的瞳孔吓了一跳！
“我草！”他大叫一声退后几步，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表情。
“妈的，你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张由没有理会张德春的疑惑，而是坐起身来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张德春一愣，挠挠头，眼神迷茫而又模糊，他看了眼柜子里的通讯器，大脑一片空白，“可能是想来看看这东西......吧？”
“也不知道这东西管不管用？”
张德春表情迷茫，不像是装的。
但他这种解释张由肯定是不会信的，但对方头上的颜色表明，他确实没有恶意，当然也没有善意，而是一种纯粹的迷茫的状态。
张由道：“东西是好的。”
“啊...哦，这，这样啊。”
“还有事吗？”
“啊，没，没了，那我先...回去了？”
张由没有说话，将柜子关上后，静静的看着他，张德春则一脸迷茫的走了回去。
他看着张德春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好的猜测变成具体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不仅仅是艾拉妮丝，现在连张德春都变成这样......
张由知道，张德春刚才那看似“无意”的行为，绝对不可能是无意的，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但即便能骗过张德春本人，也绝不可能骗得过张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