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南海,“三佛齐”土王治下的主港——棕榈港。
张岱率领的“南海水师”舰队,如同海上移动的堡垒,出现在港口外海。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在如林的帆樯和冰冷的金属弩臂上,肃杀之气弥漫海空。
港口内一片混乱。土王的木质宫殿依山而建,港口防波堤上仅有几座简陋的箭楼,根本无法与大唐经过东洲技术改良、装备强弩和投石机的战舰抗衡。那些曾袭击唐商的海盗船,此刻龟缩在港内,不敢出战。
张岱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他先派出一艘快船,载着通译和一名被俘的海盗头目,靠近港口喊话:
“三佛齐王听真!大唐南海水师都指挥使张将军麾下舰队已至!尔等纵容部属,劫掠天朝商旅,罪无可赦!现令尔等即刻绑缚首恶,开城请降,赔偿所有损失,并立誓永不再犯!否则,王城化为齑粉,玉石俱焚!”
土王站在宫殿高处,望着海面上那支庞大的舰队,脸色惨白。他麾下的战士虽然悍勇,但如何能与这等钢铁巨舰抗衡?他身边,几名穿着阿拉伯长袍的商人模样的人,正焦急地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怂恿他抵抗,并承诺提供支援。
犹豫再三,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土王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他不敢拿自己世代经营的王城和部落的命运去赌。他下令绑了那几名怂恿他、并实际指挥海盗的阿拉伯代理人,亲自来到港口,向唐军请降。
张岱接受了投降,但条件苛刻:土王必须签署臣服国书,向大唐称臣纳贡;棕榈港对大唐商船永久开放,并划出专属区域供唐军水师停泊补给;赔偿唐商损失白银十万两;并承诺清剿境内所有针对大唐的海盗势力。
土王一一应允。张岱随即派兵登陆,接收了港口要害部位,并当着土王和所有部众的面,将那几个阿拉伯代理人公开处决,悬首示众。此举不仅彻底肃清了这片海域的威胁,更向所有南海邦国和暗中窥伺的势力,宣告了大唐在南海的绝对权威和不容挑衅的决心。
“南海水师”的旗帜,第一次飘扬在异国的港口之上。张岱留下部分舰只和人员驻守棕榈港,建立第一个海外前进基地,自己则率领主力,押解着赔款和俘虏,凯旋返回广州。经此一役,“南海水师”声威大震,通往室利佛逝乃至更遥远西方的海路,为之一畅。
西域,龟兹与君士坦丁堡。
魏王李意持续的外交压力与军事威慑,终于开始结出果实。
首先做出实质性让步的是罗马。年轻的君士坦斯二世在经历了内部贵族的激烈争吵和大食日益加剧的军事压力后,终于认清现实。他派出的特使再次抵达龟兹,带来了正式签署的协议:罗马帝国同意将克里米亚半岛的切尔松尼斯港租借给大唐帝国,租期九十九年,大唐享有驻军、免税贸易及舰船自由进出黑海的权利。作为回报,大唐需立即提供一笔足以武装两个军团的军械和低息贷款,并承诺在外交上给予罗马更多支持。
“成了!”李意接到协议文本,难掩兴奋。这意味着大唐的触角,终于伸入了欧洲的腹地,获得了梦寐以求的黑海出海口和战略支点。他立刻下令,组织一支由文官、工匠、水师人员及少量护卫组成的先遣队,携带物资,准备前往切尔松尼斯接收港口,并着手建设据点。
几乎与此同时,大食奥马尔哈里发那边也传来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得知了大唐与罗马达成港口协议的消息,或许是内部主和派占据了上风,奥马尔派来的使者语气缓和了许多。他不再强调要求大唐撤出呼罗珊,而是提出了一个“搁置争议,扩大贸易”的新提议,希望与大唐就呼罗珊边境现状达成一项临时谅解,并大幅降低双方商队的关税。
李意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奥马尔在东西两线压力下的战略收缩。他乐见其成,同意就边境管理和贸易便利化进行谈判,但坚持呼罗珊为大唐羁縻州的事实不容讨论。西线的紧张局势,因此得到了显着的缓和。
而吐蕃方面,松赞干布似乎也暂时收敛了爪牙,边境恢复了平静。玛丽公主的商队回报,吐蕃内部因权力和利益分配产生的矛盾正在加剧,松赞干布需要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内部问题。
西域的局面,在魏王李意缜密的运筹下,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对大唐极为有利的战略转机。
东洲,唐城及“示范村”。
“示范村”计划的成功推广,极大地促进了东洲的社会稳定与生产发展。然而,就在一片欣欣向荣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考验着唐城的应对能力。
一种从未见过的病虫害在几个最早推广新作物的“示范村”爆发,导致玉米大面积减产,马铃薯块茎腐烂。消息传开,不仅 部落人心惶惶,连一些原本积极接受新技术的部落也开始动摇,怀疑这是“触怒神灵”的惩罚。
“格物院”内,杜环和农师们紧急研究对策。他们翻阅《万物生长律》,试图找到解决方法,但典籍中记载的防治方法需要一些东洲尚未发现的特定草药或矿物。
“都护,情况紧急!若不能尽快控制疫情,恐生民变!”杜环忧心忡忡地向刘仁轨汇报。
刘仁轨当机立断,一方面命令韩猛派出军队,协助部落维持秩序,调配储备粮进行救济,稳定人心;另一方面,悬赏征集民间的防治经验,并派出多支探险队,由熟悉药理的土着向导带领,深入丛林,寻找可能有效的替代植物或矿物。
阿兰也发挥了关键作用。她亲自前往疫区,安抚民众,并用自己掌握的医药知识,尝试用已知的草药配制缓解药剂,虽然不能根治,但一定程度上延缓了疫情的蔓延,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一支探险队终于在远离唐城的一处湿热谷地,找到了一种叶片带有特殊气味的植物,将其汁液混合石灰水喷洒后,对抑制病虫害有奇效。同时,格物院的农师们也根据典籍原理,摸索出了轮作和深耕晒土等农业措施,以预防未来类似情况。
危机得以解除。唐城应对危机的迅速、有效和透明,反而进一步增强了各部落的归属感和对“格物院”的信任。东洲的统治,在克服自然挑战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坚韧。
长安,大明宫。
李琰看着三方送来的捷报,龙颜大悦。
岭南张岱扬威海外,开疆拓港;西域魏王巧施谋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更获黑海要港;东洲刘仁轨等化解天灾,稳固人心。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心情畅快无比。
“传朕旨意!”他朗声道,“岭南张岱,拓海有功,晋封县侯,赏千金!南海水师上下,皆按功行赏!”
“西域魏王,谋国深远,功在千秋,赐双俸,加太子太保衔!接收切尔松尼斯港之事,着其全权办理,务求稳妥。”
“东洲刘仁轨、韩猛、阿兰、杜环,临危不乱,化解危机,各晋一级,赏赐有差!”
帝国的荣耀,如同正午的太阳,光芒万丈,照耀在从东海之滨到黑海之畔的广袤疆域上。李琰知道,他梦想中的寰宇一统之局,已然掀开了最为辉煌的一页。然而,站得越高,风浪越大。荣耀的背后,必然伴随着更深的忌惮与更激烈的挑战。帝国的巨轮,在驶向未知深蓝的同时,也需要时刻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暗流与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