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滴血验亲!”
顾倾心声音尖利。
“只要滴血验亲,就能证明我不是顾家的人!”
那小个子男子“呵”了一声,眼中兴味更浓:“好啊,来人,备水,滴血验亲!若是能证明你与顾家毫无血缘,本钦差,便放你一条生路。”
“多谢官差老爷!多谢官差老爷!”
顾倾心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只要滴了血,我自能证实自己的清白!”
很快,一个黑衣汉子端来一只白瓷碗,碗里盛着半碗清水。
顾倾心迫不及待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珠挤入水中,鲜红的血在清水里晕开一小团。
小个子男子下巴一抬,看向瘫软在地的顾宪之:“请吧,顾老爷。”
顾宪之愣愣地看着顾倾心,又看看那碗水,满眼都是痛心和不解:“倾心,你……你这是何苦?你就是爹的亲生骨肉,这血滴下去,只会更加证实你是我的女儿啊!”
“你才不是我爹!”
顾倾心急得跳脚,面目狰狞。
“顾宪之,你快点滴血!我叫李清馨,不叫顾倾心!”
顾宪之还在犹疑,那小个子男子却没了耐心,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顾宪之的手,锋利的指甲在他指尖一划,一道血口立现。
一滴殷红的血珠,直直坠入碗中。
两滴血在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彼此追逐,却又泾渭分明,始终没有半分相融的迹象。
“为什么……”
顾宪之呆呆地看着碗里那两滴独立的血珠,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血怎么会没有相融?前两次……前两次我们的血明明是融在一起的!”
刘青兰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错愕:“是啊,为什么?前两次明明都融了的!”
顾文楷更是瞪大了眼睛:“老夫上次也亲眼见到了,两滴血融为一体,绝不会有错!”
柳氏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尖笑声响彻大厅。
顾倾心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们难道现在还没看出来吗?我,根本就不是你们顾家的种!哈哈哈哈!”
她笑声一敛,眼中满是鄙夷:“你们顾家人还真是蠢得可怜,竟然真的相信什么滴血验亲。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滴血验亲,也是可以做手脚的吗?”
“前两次,我在水里偷偷加了些明矾。只要加了明矾,不管是谁的血,滴进去都会融在一起!你们这群蠢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
顾宪之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你……你不是我的女儿?加了明矾!”
刘青兰指着她,嘴唇哆嗦:“那你到底是谁?”
柳氏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孙女!”
顾倾城也反应了过来,指着她尖叫:“岂不是说,李清馨……那个被我们赶走的李清馨,才是真正的顾倾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文楷怒极。
“我为什么冒充?”
顾倾心笑得更加癫狂。
“当然是因为我嫉妒!我早就知道,我娘和你的好夫人刘青兰,当年曾在天龙寺附近的一座破庙里同时生产!我娘还说过,我这个‘李清馨’的名字,还是你顾宪之给取的呢!”
顾宪之身子一震,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
顾倾君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凭什么?凭什么她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顾家千金,而我,就只能是个任人欺凌的泥腿子!我不甘心!”
“我还记得,那年在青牛镇,我第一次见到她。不过是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就被她身边的下人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呵呵,那个巴掌,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取代她!我费尽心思,才想到了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没想到啊,你们顾家上下,一个个都蠢得无可救药,直到今天,才发现真相!哈哈哈哈!”
柳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再次栽倒:“什么……李清馨才是我真正的孙女?你……你原来是一个假千金!”
顾倾城满脸错愕,指着顾倾心的手都在发抖:“你竟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你……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刘青兰呆若木鸡,片刻后,悲从中来,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你冒认,被我们赶出家门,差点……差点就撞死在石狮子上……你好狠的心啊!”
“畜生!你这个恶毒的贱种!”顾文楷气得嘴角抽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顾宪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狠狠甩在顾倾心的脸上。
他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李代桃僵,鸠占鹊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歹毒至此!”
柳氏也扑上来想撕打她,嘴里咒骂着:“小贱人,你害得我们顾家鸡犬不宁,你不得好死!”
顾倾心捂着火辣辣的脸,非但没有哭,反而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顾宪之,这一巴掌,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不过,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快,你们顾家所有的人,都会被押到京城,开刀问斩!哈哈哈,到时候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正好团聚!”
“你……你!”顾宪之气得浑身发抖。
顾家众人更是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顾倾心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着那小个子男子:“钦差大人,您看,现在已经证明我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您……您可否放我离开?”
那小个子男子一直抱着臂膀,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一幕。
听到顾倾心的话,他忽然“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只是那笑声,不再是刻意压粗的嗓音,反而变得清越尖锐,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在顾倾心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粘在唇上的两撇八字胡,随手扔在地上。
紧接着,他又摘下了头上的发冠,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男子面孔,在卸下伪装后,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冰冷如霜的少女脸庞。
那张脸,竟然与李清馨有七八分相似。
顾倾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顾……顾倾君……怎么……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