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汤院长,当我把我的想法一说,汤院长瞪着眼睛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她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
她听了以后,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问我说:“你一定要去吗?”
“是!”我干脆地回答她。
她接着说:“你最好是别去,你刚当上县长,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处理,不行,你拍个电报催催他!看看他愿不愿意来。”
“我以前拍过电报,也写过信,甚至让瓜小辫写过好几封呢,他都推脱了。我现在心里总惦记他,担心他出事了,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关里看看。至于他来不来,再说吧!”
看我态度坚决,汤院长也就没再说什么。晚上我住在了圣约翰医院,谭怀淑已经学着说话了。在床上,她张着两只小手跑向李敏,一边跑一边喊妈,我觉得奇怪,怎么叫妈了。
于是,我问李敏说:“不教她叫娘啊?”李敏说:“叫娘太土气,现在城里和市里都让孩子叫爸妈。”说完,李敏看着我问:“你不喜欢?”
“啊!没事,叫啥都一样,我就是感到奇怪。”我解释说。
李敏喊着怀淑的名字,指着我说:“怀淑,叫爸爸!”怀淑虽然吐字不清楚,但仍然说出了爸爸,听得我很高兴。
由于种种原因吧,谭怀玉和谭怀瑾小的时候,我很少接触。现在看着牙牙学语的谭怀淑,我是真的高兴。
哄睡了谭怀淑,李敏问我说:“你去关里带多少人?”李敏担心我的安全,她肯定是让我多带人。
我想了想说:“也不带很多,咋咋呼呼地好像回关里显摆似的。”话虽这样说,但我多少还有点衣锦还乡的感觉,毕竟我在关里待了十多年,算是那里长大的。
“胡梅要和你一起去!”李敏告诉我说。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问道:“她和你说的?”“是啊,她不来和我说,我怎么知道?”李敏说道。
“她跟着干什么?”我问道。
“安全,她不放心你去关里,就是担心你呗!”李敏说道。
“不用吧!我带几个随从,除了张万财韩冬,再带几个不就行了。这有啥不放心的?”我这样说,是免得李敏嫉妒胡梅。女人毕竟都有嫉妒的个性。
“还是她跟着你吧!有她跟着我也放心,别说我没工夫,就是有工夫,我也没她好使,管理护士,护理病人我是在行,但是打打杀杀,关键时刻还得她出手。”李敏说道。
“这这——”我没说出什么。
“别这个那个的了,女人心细,思维缜密,就让胡梅跟你去吧!”李敏劝道。我还担心李敏嫉妒胡梅跟着呢,没想到,人家是处处为我着想。
我走之前又去松滨市高等法院见了安察丽,也就是和她说一声,她却建议我,别着急回来,出去一趟不容易,让我到北平看看,长长见识。
她让我去北平找鲁英男,让她带着我走走看看,再让我去北洋政府最高法院找她在松滨市法政学堂的一个同学,再跟着她看看政府司法运转过程。
三个女人没有一个让我担心,还都处处为我着想,我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大德才修来的福分。
走的那天我带着张万财韩冬,而刑侦科科长吴钢带了三名警察,都是经常跟着我的。胡梅带着她的助手小兰一起跟着,我们虽然同路同车,但给人的感觉我们不是一起的。分别买了不同的包厢。我和张万财韩冬一个,吴刚和三名警察一个,胡梅和小兰一个。
我在中间,他们分别住在两边,这是胡梅的意思。我们的车直接到天津,然后倒车去山东,我没有先去北平,一是急着见师父,二是,我想见到师父,然后带他一起去北平,也让他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临上车时,胡梅就偷偷对我说:“小心!有人跟踪我们。”我听了吃惊不小,刚出门就跟上了,这是不是平时就盯着我了。
但车站熙熙攘攘,人流不断,我不能四下里寻找,更不能看着四周,防止跟踪的人察觉。
这也是吴刚告诉我的,遇到事情,由他来处理。进了包厢,放好行李,我就没有出去。
我们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是由吴刚带着的警察拿着。
火车刚开动,列车员开始检票,检查到我们的包厢,看了看车票就出去了。临走叮嘱我们加小心。
韩冬随着列车员出去了,他很快就回来了,他告诉我说:“吴科长和胡梅不让我乱走动,跟着你就行。”
“行!听他们的,你就老实待着,从窗户也能看到外边的风景。”我对韩冬说道。
躺在铺上我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一个人,爬火车从关里跑到北黑省的松滨市,到了谭家镇。险些冻死饿死。多亏师父多给我拿了几个铜板,要不我就交代在半路了,就是死了都没有人埋。想想,这人生也真是不可琢磨。
仍然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张万财要出去,我说:“你在门口看好就行,不要出去,出啥事由他们解决。”
我是担心想谋害我的人来个调虎离山,胡梅说得对,这些年我是得罪了很多仇人。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整死我。
但张万财还是把包厢的门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往外看,我好奇地也跟着往外看。我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听包厢的另一头有人大喊大叫,人们都跑过去看热闹。
这时,我听到列车员喊道:“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去,或者回自己的包厢,不要挤在这里看了!”
“有人进了胡梅包厢!”张万财喊道。
“是吗!”我问道。
这时,我也从门缝里看到有人拎着皮箱,这个皮箱是小兰拎着的,现在怎么到了他的手里。这个人拎着箱子往车厢的另一头跑,此时胡梅正跑到我们的门前,只见胡梅拔出手枪,朝着那个人就是一枪。
那个人眼看着要跳窗逃走,被胡梅一枪打在大腿上,他妈呀一声趴在车厢的地板上翻滚。
乘警听到枪声赶了过来,乘警来后,把那个倒地的人用手铐拷上,然后问胡梅。
“你是干什么的?”
“乘客!”
这时,吴刚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掏出警官证给乘警看,然后指着胡梅说:“我们是一起的。”
乘警急忙客气地说:“啊!是同行啊!那把人带到行李车厢吧!我们一起审!”
乘警和吴刚把那个人拖着,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吴刚嘱咐警察照顾好县长。胡梅对他说:“你放心去吧!有我们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