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尔落地之后放下执武者，旁边就是宽敞奔涌的河流。
“我先捞个百来条？”
“好，那我就准备烤架和调料。”
一人一龙各自飞快忙碌着，沐平生没一会儿就忙完手上的事情，随即凑到河边看着巨龙趴在那捉鱼。
“收获怎么样？”
沃克尔舔了舔唇后退几步。
“这个形态不方便，平生等我下！”
沐平生看了眼空荡荡的水缸，暗忖这头龙的好胜心还挺强。
结果下一瞬就见巨龙化作了人形，而后纵身一跃跳进河里面。
“沃克尔！？”
沐平生不太确定一头喷火的赤龙，会不会被淹死在水中。
幸好水面“哗啦”冒出个脑袋，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在呢，这些河鱼游的还挺快！”
沃克尔话音落下扬手把鱼抛进了水缸，接下来他抓住鱼就“噼里啪啦”投掷了过去。
数量已经快有百来条，沐平生嘴角抽搐赶忙叫停道。
“可以了，再多估计会弄到晚上，你先上岸给鱼刮下鳞。”
“来了！”
沃克尔大声应道随即上了岸，沐平生才注意到他上身没有任何的遮掩。
古铜色的皮肤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橘色短发也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卓越流畅的人鱼线随他走动间，水珠也顺着轨迹缓缓没入更深的腰胯。
赤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来到水缸面前弓腰看着里面的鱼儿。
“哇哦，看起来可真不错。”
个个大条又肥美，一会儿吃着一定非常的过瘾。
随着对方的动作，沐平生的视线便落在他躬着的背脊上。
她想这是一个深受上天眷顾的种族，赤龙的人形看着也充满了爆发力。
好看的肌肉均匀分布在背脊上，即便到了腰腹也异常紧致没有一丝的赘肉，这是一具非常漂亮有力的身体。
“我要怎么做？”
沃克尔趴在水缸边缘看了的差不多，这才站直身子低头看向执武者。
沐平生随着距离的拉近，发现自己要仰着脑袋才能和他对视上，身高大概是和斯辰差不多。
“……你蹲下来点，跟着我的动作学。”
尽管沃克尔非常认真且努力，但他似乎依然不习惯使用人类的工具。
所以鱼儿大多都是被沐平生刮的鳞，沃克尔愧疚的脑袋都耷拉下来。
“那个……平生，我能做点别的什么吗？”
沐平生无奈指着旁边去掉鳞片的鱼儿。
“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
“好！”
修长手指化成利爪的模样，沃克尔一手抓着鱼，一手刺破鱼腹划拉过一圈。
“这样吗！？”
沐平生检查了下鱼肚子，发现内脏被处理的还挺干净。
“嗯，剩下的也照这样弄。”
“好的！”
沃克尔终于找到自己的舒适区，开膛破肚他可太熟练了。
等鱼全都处理完又冲刷干净后，沐平生被赤龙按住双肩坐在河边巨石上。
“平生你歇着，我来串！”
沃克尔一手捞起处理好的鱼，一手抓过旁边提前准备的铁签。
他的封印似乎真的彻底解除了，人类的四肢可以完成龙形不便做到的事情。
沐平生安静坐在一边观察他，视线很快被他胸前那片贝壳所吸引。
贝壳表面已经没了最初略微嶙峋的起伏，似乎是被外力经常摩挲过……
雪莉雅的声音蓦地在脑中浮现。
“平生可以多观察下那头龙……”
执武者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幽深黑瞳也不由自主微微颤了颤。
“沃克尔……”
少女声音其实非常轻，那完全是她毫无意识发出的呢喃。
但是赤龙虽然手上忙碌着，其实心神余光全部都在她那边。
“嗯？怎么了？”
沐平生回过神来对上那双琥珀色眼瞳，分明眉眼看着执拗又冷漠，唇线也是异常冰冷的弧度……
却在看过来时唇角微微的扬起，连带眼角眉梢也粹上了些许暖意。
感觉不该是会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好违和……
他是在伪装吗？
沐平生想起封印解除过后那次短暂的照面，那才该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你想回到之前那样？为什么？”
沃克尔手上还抓着最后一条鱼，闻言瞳孔细收缩了一下。
“哈……哈哈哈……”
他干巴巴的艰难笑了笑。
“平生在说什么呀，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尊贵的赤龙从不屑说谎，但是他说话的尾音都在打着颤。
原本和她对视的瞳孔，此刻也不自觉往左下方游移。
这个说辞和反应都非常蹩脚又拙劣，他似乎是在害怕抵触着什么。
不想被自己揭穿？
沐平生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取过一排鱼串放到烤架上。
沃克尔也沉默跟在她身后，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伪装。
已经被她发现了，这是自己最后的晚餐吗……
克莱斯几乎问遍所认识的每一头巨龙，却根本就没什么封闭心智的办法。
那半个月他几乎摒弃全部的羞耻心，模仿克莱斯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因为这是最接近他被封印时的样子。
然而或许是见到执武者后太过急躁了，他迫切想要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所以才会极力在她的面前表现。
可他忽视了，沐平生其实并不习惯他的人形。
……
这顿梦寐以求的烤鱼，并没品尝出他想象中的那种美味，心中充斥着忐忑不安和惶恐。
沃克尔的目光都不敢落在她脸上，怕会看到执武者的排斥和戒备。
他想如果自己被那样的眼神注视，大概就连呼吸都会泛着苦，比那些魔兽的苦胆都还苦。
沐平生把鱼全部烤好后，就安静看着沃克尔进食。
“不合胃口吗？”
他的效率和速度都太慢了，甚至比不上他还是小龙的时候。
“啊？”
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
赤龙茫然抬头看过去，眼里还含着两团晶莹的泪花。
沐平生：“……”
有这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