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漩涡骤然扩大,如同张开巨口的饕餮,不再满足于一丝一缕,开始大口撕咬、吞吃那凶戾的剑影!
每吞噬一分剑意,天元圣书残片的光芒便凝实一分,传递来的渴望与满足感也更强烈一分。
而相应的,照壁传来的反击力量,则开始显现出一丝……减弱?
有效!
见天元圣书的反吞噬之力占据了上风,林广精神大振,不顾神魂欲裂的痛楚,更加疯狂地催动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时,照壁的震动终于停止了。
那冲天的凶戾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存在,却明显萎靡了许多,不再具备那主动灭杀的活性。
而林广魂府中,那灰色的旋涡缓缓平息。
他魂识能够探查到,天元圣书残片边缘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带着锋锐属性的淡金色纹路。
一股精纯而陌生的能量反馈回他的身体,虽然未能立刻恢复修为,却让他虚弱的身躯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强韧,神识覆盖的范围,也悄然扩大了!
这让林广震惊惊喜不已!
要知道,进入到这个诡异的十二玄门异空间里,他尝试过修炼,但根本没有用。
不管他怎么修炼,修为、魂力和肉身都没有一丝丝的提升。
但是他没想到,通过利用天元圣书残片吞噬照壁上的剑意能量竟然能够提升实力!
他瘫软在地,浑身被汗血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兴奋的光芒。
是的,他成功了。
在第一次正面交锋中,他凭借天元圣书残片,反向吞噬了一部分凶剑剑意!
而这剑意还能提升他的实力!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但这意味着,这条路,走得通!
只要实力能够提升,他觉得哪怕是天高路远,总能找到离开这里的途径!
这里的人之所以无法离开,或者根本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就是因为实力太弱。
这就好比地球凡人,因为实力太弱,无法冲出更远的宇宙星空,就认为浩渺宇宙中不存在星外文明。
很多时候,就是实力决定了见识。
林广挣扎着坐起身,抹去脸上的血污,望向那依旧矗立、却仿佛失去了一些“灵魂”的照壁。
这只是开始。
这柄隐藏极深的“凶剑”,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会在此处?
与这公主府,与华阳公主,又有何关联?
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林广嘴角扯出一个疲惫却冰冷的弧度。
不管前方还有什么,这局棋,他不再是被动的棋子了。
反猎杀,才刚刚开始。
天色将明未明,荒院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气息,那是精神层面惨烈厮杀后的残留。
林广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魂深处针扎般的余痛。
七窍流出的血迹已然干涸,在苍白俊逸的脸上结成暗红的痂,衬得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如同寒夜里的孤星。
他又探查了一下那张躺在元魂异空间里的龙皮天元圣书残片。原本灰蒙蒙的底色上,那缕新生的淡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锋锐之意。
正是这丝源自凶剑本源的剑意,被残片强行吞噬、转化,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残片本身似乎凝实了一丝,传递出的气息也更加古老晦涩。
现在看来,这机缘下得到的天元圣书残片可能会成为他成功通过这十二玄门试炼的关键仰仗!
这一次,天元圣书残片反馈回肉身的能量虽然稀薄,却像久旱逢甘霖,滋润着这具被酒色财气掏空大半的凡胎。
“驸马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一声压抑着惊骇的低呼从月洞门方向传来。林广心头一凛,猛地转头,只见老内侍福伯提着一盏气死风灯,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照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的惊恐。
林广脑中电光石火般转动。他不能让人察觉此地的异常,尤其是……可能与华阳公主有关的眼线。
他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杂着宿醉未醒的迷茫与后怕,撑着身子试图站起,却又“虚弱”地晃了晃,哑着嗓子道:“福伯?咳咳……无妨,昨夜多饮了几杯,心中烦闷,出来走走,不慎在此滑了一跤,惊着你了。”
福伯快步上前,想要搀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林广脸上的血痂和那身狼狈,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那沉寂的照壁,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似是恐惧,又似是……一种了然的叹息。
“驸马爷,此地……此地不祥,久无人至,湿滑得很,您万金之躯,以后可万万不要再来了。”
福伯低下头,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和劝诫,“老奴扶您回去梳洗,若让公主殿下瞧见您这般模样,定要心疼坏了。”
“不祥?这院子有何说法不成?我看这照壁,倒是有些……别致。”
林广任由他搀扶着,状若随意地追问,脚步虚浮,将纵欲过度的纨绔模样演得十足。
福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灯光随之摇曳。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污了驸马爷的耳朵。府里好景致多的是,您何必来这荒草丛生的地方。”
他含糊其辞,明显不愿多谈。
林广不再追问,心中冷笑。这老奴,知道些什么。
这府中上下,恐怕并非铁板一块,也并非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做那“饲养员”。
回到奢华的正房院落,华阳公主果然已经起身,正对镜梳妆。
从巨大的水晶镜中看到林广被搀扶进来,一身狼狈,脸上还带着血痕,她惊得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玉郎!”
她疾步过来,也顾不得林广身上的尘土血污,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水汽,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这是去了何处?怎弄得这般模样?可是府中哪个不开眼的冲撞了你?”她目光锐利地扫向福伯。
福伯吓得噗通跪地。
“不关他事。是我不小心,昨夜酒劲上头,去了西边那荒院,脚下打滑摔的。也不知撞到了什么,脸上也划破了……嘶,疼得很。”
林广解释着,顺势将重量倚在华阳身上,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暖香,声音带着刻意的疲惫与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