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带钱?呵呵,”牛宏看着王区长呵呵一笑,语气陡然严厉,“那就都别走了。”
“你敢?”
“我糙尼吗屁屁滴,你哔哔个试试?”
话音未落,牛宏一个健步来到王区长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声音极其响亮。
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极强。
他可是西矿区的区长,正处级干部。
岂能任由牛宏打耳光?
王区长怒吼一声,“把这个王八蛋给我抓起来。”
“我糙尼吗屁屁的,我让你抓……”
声音未落,牛宏一脚将王区长踹翻在地。
一起前来的公安人员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这里可是北京城,堂堂的天子脚下,这个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区长?
这胆量不是一般的大。
听到王区长的怒吼,纷纷向着牛宏涌了过来。
“站住。”
不知何时,牛宏手里拎着一颗手榴弹,更让人辣眼睛的是,牛宏的一根手指已经钩住了手榴弹的拉环。
大有一触即炸的态势。
“大不了同归于尽。”
……
所有的公安全部停下了脚步。
甄丹见状,连忙跑到王区长近前,压低了声音,将刚才牛宏拿出的两本证件讲述出来。
王区长闻听,心中极度震惊,瞪大了双眼看着甄丹,低呼,“真的?”
“真的,我看还是把钱给他,破财消灾。”
王区长经历过短暂的震惊很快平复好心情,眼珠一转,心里瞬间有了一个新主意。
大喊一声,
“误会,纯粹的是误会,钱我带来了。”
说完,看向身后,“小孙,把钱拿出来。”
“好的区长。”
小孙上前一步,从绿色的挎包了拿出一个报纸包好的包裹,交到王区长的手里。
跟随一起来的公安人员看到这一幕,连忙后退,和牛宏拉开了距离。
“这位同志,你要的钱我给你带来了,请过目!”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真是他妈的贱。”
此刻,王区长即便面对牛宏的羞辱、责骂,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笑容,心里却有一条恶毒的念头在悄然蔓延。
“同志你看,钱你也拿到了,救护车已经停在门外,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王区长面对牛宏,态度诚恳,语气近乎祈求。
“等等,你就是那个西矿区的区长?”
“对,是的。”王区长面对牛宏,气势上自我感觉矮了三分。
“这些公安都是你召集过来的?”
“是,……是的。”
面对责问,王区长有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让他难以呼吸。
“谁是带队?”
牛宏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一群公安,目光犀利,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是我。”
一个身材中等、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微蹙着眉头,看向牛宏,回应说。
“怂货。”牛宏看向对方,朗声骂了一句,“滚,都他妈的给我滚。”
那名挨骂的公安人员心中不服,来到牛宏近前,眉头紧锁,一脸怒容,高声说道,“你为什么骂我?”
“面对领导被揍,你们不能及时施以援手,是为失职;
当我举起手榴弹,整个饭店里的顾客面临生命威胁之时,你们身为公安,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拼命,是为无耻。
你作为一个领队不敢以身作则,不是怂货是什么?
你们这一群人不是怂包又是什么?
指望你们来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真为有你们这样的公安同仁而感到羞耻!
滚,都他妈的给我滚!
别在老子面前晃悠!”
牛宏的一通怒骂将眼前的公安人员,搞懵圈了。
什么玩意儿?
他,也是公安?
……
”撤……“
知道牛宏底细的王区长大喊一声,率先迈步向着大门外走去。
其他公安人员见状,连忙紧紧跟随而去。
贾三也一并带走。
一场闹剧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落幕
姚姬走到牛宏身边,轻声说道,“当家的,上楼吃点饭吧。”
“好。”
牛宏答应一声,转脸看向甄丹冷冷一笑,“你这位同志,麻烦你再给我上两只烤鸭吧。”
“马上安排,马上给你送到。”
甄丹刚刚见识了牛宏的勇猛,随身还携带着手榴弹,一看就知道是个狠人,哪里还敢得罪。
话音未落,匆忙向着后厨走去。
……
刚一走出全聚德饭店大门,王区长的脸就阴沉下来,
“小孙,你带人去饭店盯着点,看看这个小子吃完饭去哪里,然后告诉我,记住,别被他给发现了。”
“好的区长。”
小孙答应一声带人折回全聚德。
“王区长,今天这个乡巴佬太他妈的欠揍了,当时我恨不得上前抽他几个大嘴巴。”
“胡队长不要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根本就用不到十年呢!”
胡金川看着王区长一脸神秘的模样,心中很是困惑。
“还记得和我们一起吃饭的白保山吗?”
“白保山,有点印象,我记起来了,他好像是我们三矿区的一个副矿长,对吧。”
“对,他是我们的人。”
说到此处,王区长的声音低了下去。
胡金川看着王区长得意的表情,恍然大悟,连忙表态,
“王区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让白矿长放心,公安方面将全力支持他的一切行动。”
“哈哈,胡队长,我请你去便宜坊吃闷炉烤鸭,现在就去。”
胡金川哪能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连忙回应,
“王区长,实在不好意思,下午局里还有个会,我必须要赶回去参加,吃饭的事情还是改天吧,改天我做东请你喝一杯。”
“哦,好好,工作为重。”
寒暄过后,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挥手告别。
王区长则独自一人驾车向着三矿区驶去。
三矿区是西矿区的一个高产煤矿,日产煤炭两千吨,白保山就是这个矿区的副矿长。
他之所以能当上负责生产的副矿长,当然少不了王区长的鼎立支持。
三矿区办公室,
白保山拿着手下递交的报表,心中很不满意。
“老贺,今天是怎么搞的吗,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怎么才挖出来这么点煤,照这样的进度挖下去,今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领导,今天下井的爆破手是个新来的,耽误了点进度,已经安排老王下井执行爆破任务了。”
贺新华看着白保山解释说。
“好,一定要叮嘱他们多注意安全,绝不能发生死人事故。”
……
说话间,王区长推门而入,微笑着看向正在安排工作的白保山,挥手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
“老贺,事情就这样吧,你回去好好安排一下,我这里还要和王区长谈点工作。”
贺新华答应一声,临走前又和王区长打了招呼,方才推门走了出去。
“大利哥,我这里条件简陋,只能给你倒杯白开水啦。”
白保山说着拿过自己的搪瓷缸,从暖水瓶里倒了半杯白开水递到王区长的手里。
“唉,今天算是倒了血霉啦。”
王区长接过搪瓷缸,长叹一声。
“大利哥,是不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明面上不好解决?”
“今天,我小舅子被人打断了双腿,一条手臂,最后还被对方讹走了五百块钱。我这心啊,在滴血。”
王大利将手中的搪瓷缸轻轻放在茶几上,一咬后槽牙,气愤难平!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贾三爷的腿打断手打折?他是谁,告诉我,我灭了他。”
“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看看晚上他在哪里落脚,然后明天你帮我找人做了他。”
“大利哥,哪里能用得到明天,只要知道他的住处,今天晚上我就派人整死他,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区长看着一脸笑容的白保山,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甚感欣慰。
“今天一有消息我就派小孙过来通知你,能尽快行动,就更好了,我是一天也不愿看到他活着。”
王区长说完,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大利哥,晚上我在【楼外楼】等你消息,如果有时间,我请你喝一杯。”
“保山,上级领导已经开始部署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的“五反”试点单位。
你们三矿区也要多加注意,别让领导们盯上了。
另外,你兄弟开的【楼外楼】近期最好低调一些,尽量不要引起外人的注意。”
白保山闻听,心头微微一惊,连忙点头答应。
送走王区长,白保山锁好办公室大门,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向着【楼外楼】奔去。
北京城【楼外楼】的主人正是白保山的拜把兄弟——乔龙涛。
乔龙涛带着杨光以及杨光的侄子杨振声从哈市来到北京城后,便直接投奔了白保山。
又在北京城采用公私合营的方式,重新开办了一家集住宿、餐饮于一体的【楼外楼】。
可以说,完美复制了哈市的那座【楼外楼】的管理经营模式,一时间在北京城混得是风生水起。
深得区长王大利的青睐,隔三岔五总会去【楼外楼】视察一番。
最近上级推行“五反”试点运动,作为西矿区的区长王大利这次收敛许多。
白保山来到【楼外楼】之时,乔龙涛正搂着两个姑娘和杨光坐在一起喝酒、唠嗑。
看到推门进来的白保山,两人立刻起身打招呼。
“五哥,”
“五爷。”
“坐,”
白保山冲着两人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五哥,你来得正好,今天刚买到一瓶茅台酒,就等你一起过来品尝。”
乔龙涛站起身,从酒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瓶白酒,递到白保山的手里。
“五哥,我们今天喝这瓶咋样?”
白保山接过酒瓶略加打量,眼前不由得一亮,用手一指,
“涛子,你搞到的这瓶可是外销型的茅台啊,你看这瓷瓶是白色的,还有飞仙牌的外销商标。”
“是吗?”乔龙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南方酱酒还有外销型,心中感到很是奇怪。
“说实话,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对于今天能喝到外销型的茅台酒,白保山的心里非常高兴。
乔龙涛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年轻女子,转头附在白保山的耳边低声说道,“几个兄弟夜里撬开了一个领导家的房门……”
“嗯,明白了,以后叮嘱兄弟们要多加小心,最近风声比较紧!”
乔龙涛闻听,连忙看向坐在那里的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脸上带着一丝真诚的微笑。
“你们四个先出去一下,需要的时候再喊你们进来。”
“涛哥……”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子,站起身,来到乔龙涛的身边,用鼓鼓的胸脯蹭了蹭乔龙涛的肩膀,嗲嗲地说道,
“涛哥,姐妹们的胭脂钱什么时候给付一下,好让姐妹们把自个打扮得更漂亮些,涛哥看着也更顺眼不是。”
乔龙涛脸色微微一红,把眼一瞪,“桃红,没看到我这里有重要客人吗,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儿。”
“嘻嘻,走啦。”
小桃红用手轻轻捏了一下乔龙涛的屁股,甩出一个媚眼,嬉笑着,风摆杨柳般走出了房间。
“涛子,这个月女孩们的钱你还没给?”
白保山看着乔龙涛尴尬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
“是啊,北京城不比哈市,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监管太厉害,我们根本不敢放开手脚干啊。
不然,我也不会让兄弟们晚上去溜门撬锁,净干些梁上君子的买卖。”
乔龙涛眼看白保山沉默不语,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五哥,昨天道上出了一件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
白保山将手里的茅台酒放在茶几上,身体向后一仰,在沙发上,把身体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佛爷周常利栽了,栽到在一个年轻小子的手里。”
“详细说说!”
白保山连忙坐正身体,瞬间来了精神。
“周常利的徒孙干活时被人当场识破,直接送到了公安局,周常利派出严文、严武两兄弟,结果,两人被打折了三条腿、一条手臂。
周常利得到消息,非常愤怒,又派出手下得力干将桑彪,结果,桑彪的所有手下兄弟,同样被那人用枪打断了双腿。
最后,那人直接找到周常利的老巢,三枪定输赢,结果周常利直接把自己的四合院输给了对方。
最后还是靠跟对方磕头拜把子才算没有把老脸丢尽。”
白保山听后,眉头紧锁,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乔龙涛见状感到很奇怪,疑惑的询问,“五哥,我说的,有哪里不妥吗?”
白保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应说,“没有不妥,我感觉我们的麻烦来了,而且这个麻烦还不小!”
乔龙涛、杨光两人一听,面面相觑,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