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九天之上,那片由皇玄残魂所占据的太上长老之躯,其癫狂的笑声,与那扭曲的脸庞,于此刻,尽数凝固。
“你……你竟早已看穿了老夫的后手?!”
“明月”那张布满了褶皱的老脸,此刻只剩下了颠覆了其万载剑道认知的,极致的骇然与荒谬!
其声音,更是因无法理解而变得尖锐刺耳!
“为何?!那可是皇玄本源!是足以让任何王者都为之疯狂,不惜发动宗门血战也要抢夺的无上至宝!你为何,竟能无动于衷?!”
苏铭闻言,笑了。
那笑容,云淡风轻,却又仿佛蕴含着一片更为浩瀚的星空,淡漠地俯瞰着眼前这只已然落入蛛网,却兀自不甘嘶鸣的败犬。
“你的道,已败于我手。”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失败者的传承,感兴趣么?”
平淡的反问,却如一柄无形的九幽神锤,狠狠地砸在了明月那早已濒临崩溃的残魂之上!
“再者……”
苏铭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缕细若游丝,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结之景,散发着足以冻结万古纪元之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蓝色剑芒,悄然浮现。
“谁告诉你,”
“我的剑道,便比你的弱了?”
那并非单纯的玄力凝聚,那是一种,凌驾于此方天地三千大道之上,更为古老、更为本源的“道”韵!
“这股剑意……超越了皇玄?!竟是直指大道本源?!”
明月那颗高傲了万载的皇者之心,于此刻,彻底崩碎!
所有的怨毒、不甘、与算计,尽数化作了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是啊……
自己这引以为傲的日月轮回之道,于这等足以冰封万古的太初剑意面前,便如山涧溪流,欲与九天银河争辉,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也就在其心神失守的刹那。
苏铭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最后一丝波澜,亦是彻底敛去。
随手,一指弹出。
那道冰蓝色的剑芒,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不带半分烟火气息地,径直印向了那具早已被恐惧所充斥的长老之躯。
“噗——!”
一声轻响,宛若气泡破碎。
那具承载着明月最后一缕残魂的躯壳,连同其内那不甘的皇者意志,于瞬息之间,便被那更为至高的“道”,彻底湮灭、净化。
化作了漫天晶莹的冰屑,随风而逝,不留半分痕迹。
天地,于此刻,再度恢复了死寂。
玄冥宗上下,数万弟子长老,皆是面面相觑,神魂一片空白,仿佛依旧沉浸于那颠覆性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也就在此刻,苏铭那冰冷得不带半分情感的声音,缓缓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天剑山余孽,”
“斩草除根,片甲不留。”
此言一出,如天道法旨,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不!不要杀我!我愿降!我愿为玄冥宗做牛做马!”
“逃!快逃!此人是魔鬼!是真正的魔鬼啊!”
那些侥幸存活的天剑山弟子,其道心,于此刻彻底崩溃!
一部分人竟是当场跪伏于地,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而另一部分,则是状若疯魔,燃烧精血,化作一道道流光,便要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也就在此刻!
“噗——!”
苏铭那挺拔的身影,猛然一颤,一口蕴含着丝丝玄武神性的金色逆血,不受控制地,自其嘴角,缓缓溢出。
先前硬撼皇玄,终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主人!”
一道香风拂过,齐青霜那风华绝代的完美身影,已是于瞬息之间,出现在了苏铭的身侧。
其一双玉手,轻柔却又不容置喙地,搀住了苏铭的臂膀,那张本还残留着震撼与狂热的绝美俏脸,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担忧与发自内心的心疼。
那一袭紫金云锦宗主袍,虽因先前的战斗而有几分凌乱,却愈发衬托出其下那足以让神魔都为之失魂的惊心动魄的浮凸曲线,此刻紧紧贴着苏铭,那沁人心脾的幽香,与那惊人的柔软触感,让苏铭那翻涌的气血,都为之微微一滞。
“我没事。”
苏铭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任由她搀扶着,朝着那宗主大殿,缓缓行去。
……
与此同时,北域三大宗门之一,万兽门。
其宗门最深处,一座由一整块万载神木雕琢而成的古老殿宇之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大殿中心,一面古朴的玄光宝镜,正静静地悬浮着,其上,清晰地倒映出了玄冥宗山门之前,那场足以颠覆整个北域格局的惊天大战的最后一幕。
当看到那柄阴阳轮回之剑被一手捏碎,当看到那北域神话剑主明月,最终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场景时,在场的所有万兽门高层,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神魂俱颤!
“此子……究竟是何方妖孽?!竟当真逆伐了皇玄?!”
万兽门门主,一位身形魁梧,气息如太古凶兽般的中年男子,其声音,竟是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
“门主,我等,是否要备上一份厚礼,前去道贺?”
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其眼神深处,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可也就在这满殿皆寂,人人自危的刹那!
“咯咯咯咯……”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却是毫无征兆地,于这压抑的大殿之内,骤然响起。
只见那珠帘之后,一道身着碧色百褶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娇俏,一双灵动的眼眸之中,却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睿智与野心的少女,缓缓行出。
正是万兽门当代圣女,白灵儿。
“父亲,诸位长老,何须如此惊慌?”
白灵儿莲步轻移,那声音,清脆悦耳,却蕴含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魔力。
“依女儿之见,此,非但不是我万兽门的危局,反而,是我万兽门万载未有之天赐良机啊!”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灵儿!休得胡言!”万兽门门主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白灵儿却是微微一笑,那灵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玄光宝镜之中,那被齐青霜搀扶着,嘴角溢血的苏铭,其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父亲请看,那苏铭固然神威盖世,可其最后施展的那惊天动地之力,并非其本源,而是一种有代价、有限制的底牌。”
“若能随意施展,又何须等到与剑主明月两败俱伤之后,方才祭出?又岂会,在战后,显露出如此明显的虚弱之态?”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更是两败俱伤!”
“玄冥宗失了护山大阵,元气大伤;天剑山老祖陨落,宗门必定大乱!而那苏铭,此刻定然也是外强中干!”
“这北域的天,要变了。”
白灵儿那双灵动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野心!
“而我万兽门,便要做那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唯一赢家!”
话音落,大殿之内,那本还充满了惊惧与忧虑的万兽门高层,其眼神,于此刻,齐齐一亮!
无尽的贪婪与狂喜,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