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就是脑后突出一大块骨头。武侯当年凭此断人，是基于识人经验。可骨头是天生的，人心却会变，哪能单凭骨相定终身？”
小龙女立刻好奇地打量起宋青书的后脑。
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轻轻蹙起。
接着快步绕到李莫愁等女子身后，挨个看了看。
忽然眼睛一亮，声音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羽哥哥，我看大家的后脑好像都一样啊！”
“不对，岳师兄的不一样，他也有反骨！”
“那岳师兄难道也会……”
这话一出，岳老三顿时慌了。
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
“师尊……师尊！我绝对不会背叛师门的！”
“武侯的话是前人经验，可我心里只认您和师门，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反！”
不过他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难道正因这反骨，还和武侯说过的事沾边，师尊才不肯收自己做正式弟子吗？
“我相信岳师兄，他一定不会背叛师门的。”
小龙女也认真地帮岳老三说话，语气十分笃定。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陆羽接过话头，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
“武侯识人的本事固然厉害，可人性最是复杂。绝不能凭一块骨头、一句前人之言，就断定一个人的善恶。”
“今日为善，不代表他日一定为善；今日为恶，也不代表他日必定为恶。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
连宋青书都下意识抿了抿唇，脸色沉了几分。
尤其是小龙女，皱着眉头，小手攥着衣角。
模仿大人思考的模样，格外可爱。
陆羽继续说道。
“因此我们不该抱有偏见。”
“不能因自己孤陋寡闻，就否认没听过的门派；也不能因出身名门正派，就自视甚高觉得高人一等；更不能仗着师尊有实力，就认定他天下无敌。”
“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若总抱着这种想法，不过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罢了。”
“真正的威风，只能靠自己挣来，那样的威风才踏实。”
他看向岳老三，语气带着肯定。
“岳老三就很脚踏实地，每日练功从不懈怠。他如今的实力，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练出来的，和骨相无关，只和心性有关。”
这话让岳老三激动得满脸通红。
胸膛微微起伏，忍不住将自身实力尽数爆发出来。
这可是陆羽第一次当众夸他，还特意为他说清骨相和心性的关系。
所有的委屈和努力好像都有了着落。
另一张满脸通红的脸，属于宋青书。
起初陆羽提起他父亲时，他还忍不住满面春风。
可后来陆羽拿武侯识反骨的事暗指他，又拿他当反面教材。
他本想动手，却被小龙女展现的轻功惊得不敢上前。
此刻又被岳老三爆发的实力吓得连连后退。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脚都有些发僵。
“羽哥哥，我知道了！”
小龙女忽然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嘟囔着吐槽。
“你绕了这么一大圈，连武侯的事都提了，原来是在指桑骂槐呀，你好坏！”
众人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你们……”
宋青书又气又急，嘴唇哆嗦着。
话都说不完整。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带着几分威严，打破了现场的气氛：“什么人敢在武当派闹事？”
“父亲，明月生不通报就带这些自称星辰阁的人进山门，还阴阳怪气数落我！”
宋青书像找到靠山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委屈，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向家长哭诉的模样。
“掌门，这几位是星辰阁阁主及其家眷、弟子与下属，他们携礼前来拜访太师傅，还想与太师傅探讨武学。”
明月生经过方才陆羽的点拨，此刻少了几分怯懦，第一次在掌门面前条理清晰地回话，语气也不卑不亢。
“弟子见他们气度不凡，便想先引至龙虎殿稍候，再去禀报，免得失了武当礼数。可大师兄不仅阻拦，还出言侮辱。”
宋青书怒瞪着明月生，却没再反驳。
他清楚父亲宋远桥平日对自己管教极严，向来不偏袒，更何况宋远桥并非墨守成规之人，绝不会仅凭他一面之词下定论。
宋远桥早已暗中打量过陆羽一行人。
目光扫过鸠摩智时，他心中暗惊——这蕃僧的气息深不可测，自己竟看不透其境界；再看岳老三，虽模样粗犷，周身却有宗师级的气场流转；至于陆羽身旁的女子们，看似娇弱，实则个个气度不俗，其中几人甚至让他隐隐感到压迫。
他瞬间明白，这伙人绝非寻常江湖势力。
尤其是被众人簇拥的陆羽，白衣胜雪，气质温润却自带沉稳气场，绝非宋青书口中“来路不明”之辈。
另一边，陆羽等人也在观察宋远桥。
他们熟知《倚天屠龙记》剧情，知晓这位武当掌门身兼门派重任，最终却因独子宋青书犯下大错，不得不亲手将其打下悬崖，一生堪称可悲可叹，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陆阁主，方才小儿多有冒犯，在下在此赔罪，还望诸位海涵。”
宋远桥对着陆羽拱手致歉，姿态诚恳。
“宋掌门客气了，是我们贸然来访，叨扰了。”
陆羽也拱手回礼，他本就不是来寻衅的，自然不愿与武当闹僵。
“明月生，你做得很好。”宋远桥转头看向小道士，语气中带着难得的赞许，“你继续引诸位贵客前往紫霄大殿歇息，我亲自去禀报师父。”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脸色难看的宋青书，快步离去。
心中却忍不住叹息：自己这儿子，何时才能褪去浮躁，真正成才？
明月生得了掌门夸奖，脸上满是喜色，连忙上前带路。
众人见这小道士敢仗义执言，又谦逊有礼，纷纷夸赞他前途无量，听得明月生连连摆手，嘴里不停说着“惭愧惭愧”，脸颊都红了。
宋青书站在原地，眼神阴翳。
他看着陆羽等人的背影，攥了攥拳头，转身快步往内院走去，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