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剑玉柔凑上前来，声音还带着一丝献媚后的沙哑和未散的兴奋，“我…我和你一起去挑选弟子吧？我深知君少的需求，定能为姐姐分忧。”
剑宗主闻言，深深看了自己这个已然有些魔怔的妹妹一眼，微微颔首。她转身快步向雅间外走去，剑玉柔连忙跟上。
走出雅间，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夜晚的冷风一吹，剑玉柔发热的头脑似乎稍稍冷静了些许，但手中的玉简那冰冷的触感又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到来的“机遇”。
剑宗主步伐很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炽热的野心：“玉柔，你今日行事虽过于急切露骨，险些坏事，但……结果终究是好的。君少收下了‘诚意’，这便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剑玉柔，目光锐利如剑：“你也看到了，君少此子，背景深不可测，其能量远超你我想象。随手便能给出君元级功法，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背后站着的，极可能是超越君元境的恐怖存在！”
剑玉柔呼吸一窒，眼中爆发出更加贪婪的光芒，连连点头：“是，是！姐姐说的是！我……我方才也是被这泼天的机缘冲昏了头，只想着一定要抓住……”
“抓住是必然要抓住的，但要讲究方法。”剑宗主冷声道，语气中充满了算计，“君少方才虽推拒了，但他对星澜的‘兴趣’是做不得假的。那等反应，分明是动了欲念。他所说的‘时机未到’、‘细品’，或许有其深意，或许只是少年人的别扭与掌控欲。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星澜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对，对！星澜一定是特殊的！”剑玉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附和，“君少肯定是喜欢星澜的！”
“所以，后续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方设法，将星澜送到他身边！”剑宗主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未来，“只有让星澜成为他的人，最好是能得他几分宠爱，将来能在枕边为我们说上话……那才是真正的通天之路！”
她的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光辉的未来：“届时，我灵霄剑宗又何须困守这九幽百国一隅？凭借君少的关系，我们完全可以将根基逐步迁往东元域那等繁华鼎盛之地！有了他的庇护，什么天元境、王元境，乃至霸元境的对手，谁敢动我们分毫？”
剑玉柔听得心驰神摇，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在东元域呼风唤雨的场景，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姐姐高见！若是……若是能得君少垂青，将来在东元域，我们定然也能享有特权，地位尊崇！这……这岂不美哉？！远胜于此地千百倍！”
“正是此理！”剑宗主眼中精光闪烁，“所以，眼下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稳住他，讨好他，是第一步。而长远来看，星澜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和纽带！玉柔，你明白了吗？无论过程如何，为了家族，为了宗门，也为了星澜未来的‘前程’，现在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这番话，既是对剑玉柔的说服，也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丝愧疚的彻底镇压。
剑玉柔此刻早已被巨大的利益前景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半分对女儿的怜惜，只剩下无尽的狂热和赞同：“我明白！姐姐，我全都明白！为了家族，星澜她……她一定会‘懂事’的！”
两姐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达成了冷酷的共识。随即，她们加快脚步，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开始去为君无悔“挑选”那些用以泄火、作为临时替代品的“干净懂规矩”的女修。
厢房内，灯火柔和。
与剑宗主姐妹想象中的香艳或焦躁等待的场景截然不同，君无悔正站在剑星澜身后，那双曾弹指间赐下君元级功法的修长手掌，此刻正不轻不重地按在剑星澜的玉肩之上。
剑星澜身体绷得极紧，端坐在椅中，螓首微垂，如玉的侧脸染着一层难以分辨是因羞窘还是不适而产生的薄红。她显然极不习惯，甚至有些惊惶，整个肩膀的线条都是僵硬的。君无悔的动作却显得颇为耐心，甚至带着一丝闲适的探究，仿佛不是在抚摸一位绝色美人，而是在感受一块上好的灵玉的肌理。
“这里……似乎有些郁结。”君无悔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稍稍用力。
剑星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身体下意识地想躲闪，却又强行忍住，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刚进门的剑宗主和剑玉柔瞬间愣在当场，脚步下意识地停住。她们身后那五位精心挑选出的、容貌身段俱是上佳、神情带着忐忑与隐晦期待的女修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不知所措地僵立在门口。
剑玉柔脸上的献媚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慌乱。她预想的是君少急切需要宣泄，她带着“解药”及时赶来，正好迎合其需求，博取欢心。怎会是眼前这般……看似温和，实则更令人捉摸不透的景象？
还是剑宗主反应更快，她迅速收敛起眼底的诧异，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歉意，微微躬身道：“打扰君少了。您要的人，我们已仔细挑选带来，皆是宗门内清白懂事的弟子。”
她的声音打破了房内有些奇异的气氛。
君无悔并未立刻停手，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又轻轻按了一下，才仿佛随意般收回手掌，目光淡淡地扫向门口。
他的视线在那五位女修身上掠过，如同清点物品般随意，并未在任何一人身上多做停留。那五位女修在他目光扫来时，纷纷低下头，心中小鹿乱撞，既期待又害怕。
“有劳剑宗主了。”君无悔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他踱步走回主位坐下，姿态慵懒，“看来，剑宗主是深知‘需求’之人。”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剑宗主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忙道：“能为君少分忧，是我等的荣幸。”她暗中扯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剑玉柔。
剑玉柔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挤出自认为最柔媚的笑容，附和道：“是是是，君少您看看，可还合意？若有不满意之处，我们立刻去换。”
君无悔没有接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依旧僵坐原处的剑星澜身上，她肩头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她如坐针毡。
“星澜似乎有些紧张。”君无悔忽然开口，语气平淡，“是本少的手法不佳，弄痛你了？”
剑星澜猛地抬头，对上君无悔那双深邃难辨的眼眸，心头一颤，连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不……不敢。多谢君少……体恤。”
“体恤？”君无悔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或许吧。”
君无悔的目光从门口那几位女修身上淡淡扫回，最终落在剑宗主和剑玉柔脸上。他指尖的敲击声停下，厢房内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人，我看到了。”他开口，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剑宗主办事，果然利落。”
剑宗主心中一凛，面上愈发恭敬：“君少满意便好。”
君无悔却话锋一转，语气疏离而淡漠：“既然人已送到，此处便无需二位再费心了。剑宗主，剑前辈，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逐客令下得突然，却又合情合理。剑宗主和剑玉柔皆是一怔，尤其是剑玉柔，脸上那精心堆砌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她预想中的讨好、表功，甚至趁机再为女儿美言几句的场景全然落空。
君无悔仿佛没有看到她们的错愕，视线轻飘飘地转向依旧僵立在原处的剑星澜，补充道：“把星澜小姐也带走吧。她在此处，似乎颇为不适。”
剑星澜闻言，纤细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眸中复杂的情绪，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有一丝难言的……失落？
剑宗主反应极快，立刻躬身应道：“是，谨遵君少吩咐。我等这便告退，不打扰君少休息。”她暗中用力捏了剑玉柔的手臂一下，阻止她可能脱口而出的蠢话。
然而，就在剑宗主准备示意剑星澜一同离开时，君无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目光带着一丝玩味，掠过剑星澜瞬间煞白的脸颊，慢条斯理地追加了一句：
“当然，若是星澜自己‘愿意’留下，向这几位师姐‘学习’一二……本少也是不介意的。多学些知识，总归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这话如同一根冰冷的针，猝然刺入剑星澜的心口。那“学习”二字被他用某种慵懒而意有所指的语调说出，充满了不容错辨的轻慢与暗示。
剑星澜的身体彻底僵住，指尖冰凉，一股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方才那一丝莫名的情绪。她猛地抬头，看向君无悔，却只撞见他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近乎残酷的淡漠和戏谑。
“不……不必了！”剑星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几乎是脱口而出，“多谢君少……美意。星澜……星澜告退！”
她几乎是仓皇地行了一礼，然后不等母亲和姨母反应，便率先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背影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狼狈。
剑宗主和剑玉柔此刻哪里还敢多言半句，连忙对着君无悔再次行礼，退出了厢房，并小心翼翼地为他关好了房门。
房门合拢，隔绝了内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