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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龙泉山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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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继续提心前行,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再往前去,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紊乱法力波动竟如同被一刀切断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官道恢复了它应有的模样,除了地上的马蹄印、车轮印和脚印,再无任何被巨力撕裂或术法轰击的痕迹。方才那些残存的能量乱流,仿佛只是一场突兀的噩梦,梦醒后便了无痕迹。

车队默然前行,连着走了近两个时辰,四周唯有马蹄与车轮声,以及山林间固有的风声鸟鸣,再未出现任何异常的景象。这种过分的正常,在这种情境下,反而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谲。

此时,张问抬手遥指前方那片蜿蜒起伏、苍翠如黛的山峦,开口道:“看,那就是龙泉山脉。过了前面那个山隘口,山下便是龙泉客栈。”

青鸟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未多言。他的目光并未在山峦上停留多久,便再度沉静地扫视着官道两侧的密林与坡地。

一路走来,除了偶尔惊起的飞鸟和林间隐约窥见的走兽踪影,竟是再未发现半点人迹。没有新的打斗痕迹,没有匆忙离去的脚印,甚至连之前那般强烈的法力残留也彻底断绝。

那些曾在之前激烈交手的人群,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这种毫无道理的沉寂,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生疑虑。

一行人顺着山道前行,路过一处立着三块巨石的拐角 —— 巨石巍峨,底部爬满苍劲的藤蔓,藤蔓间的灌木长得浓密,在石下织出一片阴凉;石旁还立着棵两人合抱的老树,枝叶繁茂,将光线都挡在外面,让这处拐角添了几分幽静。

可刚拐过巨石,眼前的景象便骤然变了 —— 三棵一人怀抱粗的树木被拦腰冲断,断裂的树干歪歪斜斜倒在路旁,断口处还带着湿润的光泽,显然是刚被破坏不久;地面上散落着几片断裂的枝叶,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法力冲击所致。

青鸟抬手感受着空气中残存的法力波动,那股气息尚未完全消散,带着几分凌厉的锐感。他指尖微动,凝眉道:“这法力残留的浓度还很清晰,依我看,两刻前这里刚发生过打斗。”

说着,他转头看向前方骑行的石胜,语气多了几分斟酌:“阿兄,你看 —— 这一路过来,打斗的痕迹越来越新,前方相斗的那些人,撞上他们只是迟早的事。眼下我们离之前的岔路口还不算远,不如折回去,换另外一条路走,如何?”

石胜闻言,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胯下的马匹骤然停步,前蹄下意识地刨了刨地面。他随即抬手向后虚按,沉声道:“都停一下。” 身后的队伍立刻应声驻足,连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都瞬间停了。

石胜调转马头,策马来到马车旁,先是看向青鸟,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又转头与后方驾车的樊铁生对视一眼,樊铁生微微蹙眉,轻轻摇了摇头。

待石胜再次将目光落回青鸟身上时,眉头已拧成了疙瘩,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连语气都沉了几分:

“青鸟,那日在永川县境内为你疗伤之后,我还想着你只是暂歇锐气,怎么这才几日,你倒变得这般畏首畏尾?” 他声音不算大,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从前你哪管前路有多少凶险,遇事向来敢冲敢闯,如今怎么反倒先想着绕路?难不成你那颗敢拼敢担的赤诚之心,被我和老樊法力给驱除掉了?”

话音刚落,马车的布帘便被缓缓掀开,清韵代从车内探出头来。她显然将石胜的话听了个真切,目光落在青鸟紧绷的侧脸上,秀眉轻蹙,眼底满是担忧 —— 她既怕石胜的话伤了青鸟,更怕青鸟是真的因为此前的凶险,失了往日的锐气。

樊铁生在队伍后方朗声道,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厚重:“我老樊敬重的,从来都是你身上那股有担当、不服输的劲儿 —— 从前再大的困难,再不可能的险局,你都敢闯敢拼,如今倒好,这一路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你先打起了退堂鼓!青鸟,你这般模样,将来如何能独当一面!”

话音落时,他已将马车缰绳牢牢固定在车辕上,大步流星地走到青鸟身旁,黝黑的脸上满是严肃。

青鸟从车轼上下来,站在原地,石胜的失望、樊铁生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心上。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耳尖微微发烫 —— 起初他只觉得绕路是稳妥之选,可此刻被两人点破,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怯懦:从永川县伤势好转,到此处的所见所处,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沿途的诡异与凶险磨去了锐气,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瞧见,便先在心里怯了阵,想着避开而非面对。

“我……”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仙君在马背上听着三人的对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待几人话音稍歇,他轻轻勒住马,翻身跳下,动作虽不如石胜他们那般利落,却也稳当。

落地后,他拍了拍衣摆上沾着的草屑,快步朝着青鸟、石胜与樊铁生三人走去,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显然是想弄清眼下的状况。

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望向樊铁生道:“铁生叔,我觉得……躲避敌人,免得自己受伤,这也不是啥坏事啊?为啥你们脸色那般凝重?”

樊铁生闻言,面色一正,沉声回道:“不错,若明知敌人势大,远超己方,暂避锋芒以求生机,自然是正道,是明智之举。”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眼下,我们连对手是谁、是强是弱、有何目的都一概不知。仅因前方有些许打斗痕迹,便心生怯意,踌躇不前,这便不再是‘避其锋芒’,而是‘逃避’了。”

他目光扫过前方看似平静的官道,继续解释道:“真正的‘避其锋芒’,是知晓对手的强大,主动选择退让,其目的是为了保全自身,是为了窥探其弱点,等待时机,以求将来能一击必中!这其中,有着清晰的谋算和主动的选择。而单纯的逃避,则是因未知而恐惧,因恐惧而退缩,心中只有茫然和怯意,并无后续的方略。两者看似行为相似,但其心不同,其结果更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王仙君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一些,但眼中仍残留着一丝迷茫,似乎这番关于“避”与“逃”的微妙区别,还需些时日和经历才能真正领悟透彻。

青鸟立在原地,听着樊铁生一句句剖析,只觉得心像是被投入了乱麻,越缠越紧。方才他满脑子只想着尽快赶到益州,避开沿途的变数,只当绕路是稳妥之选,从未想过这份 “稳妥” 背后,藏着自己对风险的逃避、对责任的退缩。

樊铁生的话没有半分苛责,却字字戳中要害 —— 每一句都点出他未曾察觉的疏漏,每一句都道破他刻意忽略的怯懦。青鸟的指尖悄悄攥紧,耳尖泛起热意,先前的笃定渐渐被羞愧取代,他再也抬不起头,只能垂着眼,目光落在脚下的碎石上。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鸟低声喃喃,眼神里满是茫然与自责,指尖微微颤抖。

樊铁生深吸一口气,胸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方才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急切稍稍褪去,语气平缓了些,可字句落在青鸟耳中,依旧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和老石,还有张问,都清楚你这趟去益州的目的 —— 是要赶去鹤鸣山,会合玄门同道,一同对付那些异域之人。这事关大唐的安危,也牵着我们三个的命,我们从来没想着把自己摘出去,更没怕过。”

他顿了顿,目光先扫过身旁的石胜,见石胜微微颔首,才又落回青鸟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可你好好想想,异域之人的法力何等诡异强大?你们这些有修为在身的玄门修士,真要对上他们,十有八九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点我们都明白。”

话锋忽然一转,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铿锵:“但异域之人也不是真的无敌 —— 他们会受伤,会死亡,也有自己的弱点。他们最初也和寻常人一样,不会半分法力,也是靠着一点点学习、一点点修炼,才变得强大起来。”

说罢,他往前半步,目光紧紧盯着青鸟,语气无比笃定:“论法力,先前你遇上的那些异域之士,哪个不比你强?可那时候你怕过吗?退缩过吗?我们佩服的,就是你从前那份劲头 —— 明知前路是死局,明知对手比自己强,也敢提着剑往上冲;明知是不可能的险局,也敢拼尽全力去闯。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赤诚,才是我们认识的青鸟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几分恳切:“可你现在呢?不过是路上见了些打斗痕迹,连敌人的面都没着,就先想着绕路避开。就算真让你到了鹤鸣山,将来面对异域之人的凶险,面对更大的困难,你难道也要这样找理由推搪,一味退缩?若真是如此,即便到了鹤鸣山,也难成大事。”

他长呼一口气,继续道:“如今,你变得这般懦弱,根本不可能战胜异域之人。”他忽然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声响在寂静的山道间格外清晰。“如此,我们便不奉陪了。至此各分东西便罢!”

石胜的目光掠过青鸟,落在马车的车舆上 —— 布帘半掩着,能看到清韵代担忧的侧脸。他忽然想起此前青鸟提及的幻境,想起青鸟说在幻境里亲眼见到清韵代死去,心头顿时明了:定是那幻境里的恐惧缠上了青鸟,才让他这般患得患失,连往日的锐气都磨没了。

他收回目光,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青鸟,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畏缩。若你是怕身边的人再出事,才想绕路避开风险,那你就更不该这么做。”

见青鸟垂着头,指尖仍紧紧攥着,石胜又道:“今日你遇上打斗痕迹便想逃,就算这次逃过去了,那下次呢?你该清楚,将来你要对付的敌人,他们的手段远比眼前这些打斗凶险百倍,你们要对抗异域之人,难道只是一句空谈?”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坚硬,字字如锤:“逃避只会更弱,面对才能变强。护人先自强,闯关方有底气。”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炸在青鸟心头。他猛地抬头,看向石胜和樊铁生,又下意识地瞥了眼车舆里的清韵代 —— 幻境里清韵代倒下的画面与此刻她担忧的眼神重叠,让他瞬间清醒:自己所谓的 “稳妥”,不过是逃避的借口;真正的保护,从不是躲着风险走,而是有直面风险的勇气,有能扛住风险的力量。

他喉结动了动,先前的茫然与羞愧渐渐褪去,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又轻轻握成拳 —— 这次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决心。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石胜与樊铁生,目光从最初的羞愧渐渐变得清明 —— 他终于明白,自己怕的不是前方的敌人,而是怕再次经历失败,怕无法护住身边的人,可这份恐惧,竟让他丢了最该守住的赤诚与担当。

青鸟直起身,对着石胜与樊铁生深深行了一礼,腰弯得极深,语气里满是恳切:“多谢二位阿兄今日的醍醐灌顶,是我此前钻了牛角尖,险些丢了该守的东西。”

石胜与樊铁生看着他眼中重新亮起的光 —— 那是从前面对凶险时,敢拼敢闯的锐光,是哪怕身陷绝境也不低头的亮,与方才的茫然截然不同。

两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的失望尽数褪去,只剩下真切的欣喜。

樊铁生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青鸟的肩头,力道大得让青鸟微微晃了晃,语气却满是温和:“傻小子,怕有什么丢人的?谁遇上凶险不会怵?可比害怕更可怕的,是被恐惧缠上,只会想着躲。你能想通,比什么都强。”

青鸟用力点头,眼底的清明更甚,将这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张问看着这一幕,也欣慰地笑了,悄悄松了攥着缰绳的手 —— 他虽没多言,却一直担心几人起争执,如今见青鸟恢复意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王仙君还不太明白方才几人争执的深意,可看到师父重新挺直脊背,胜叔与铁生叔脸上露出笑意,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跟着轻轻笑了笑,眼底的不安渐渐散去。

车舆内的清韵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青鸟终于找回了从前的模样,她轻轻放下布帘,缓缓坐回车内,指尖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连呼吸都平顺了许多。

王秀荷坐在车内,见清韵代始终望着布帘缝隙,指尖还微微攥着衣角,便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 动作轻柔,眼神里带着安抚,仿佛在无声地说 “别担心,要相信青鸟,也相信我们大家”。

清韵代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暖意,又顺着布帘缝隙望向车外:只见青鸟重新挺直了脊背,石胜与樊铁生也露出了笑意,几人脸上的凝重尽数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她悬着的心渐渐落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的忧色也随之化开。

各人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青鸟重新坐回车轼,一行人继续前行。之后的官道非但未能恢复平静,反而愈发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空气中,不同属性的法力波动残余如同水面的涟漪,层层叠叠,尚未完全消散,昭示着不久前此地曾有过激烈的争斗。

这些残余的力量相互纠缠、排斥,激起一阵阵细微而令人心悸的旋风,卷起路边的尘土。

再行一段,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众人心头一紧——前方的路面赫然出现了数道巨大的沟壑!那沟壑深达三尺,宽约五尺,如同狰狞的伤疤,硬生生撕裂了原本平整的官道。

更令人骇然的是,这绝非人力挖掘所致,那边缘崩裂的土石和向下压实的光滑断面,分明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沉重巨物以蛮力硬生生压出来的!

青鸟目光凝重地扫过这片狼藉。他原本就是为了避开麻烦,才选择了这条直通龙泉客栈的路径,以求尽快赶路,不生事端。

可眼下看来,这选择非但未能避开漩涡,反而像是正一步步踏入了风暴的核心地带。

一股沉重的忧虑在他心底弥漫开来。前路未知,凶吉难料,他们似乎正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某种巨大的纷争之中。

一行人继续往前,刚抵达山脚下,前方的景象便让所有人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 只见前方的山道、道旁的山林,乃至顺着山坡向上延伸的林木,竟像是被冬日最凛冽的寒气彻底封冻,放眼望去一片惨白。

树木的枝桠凝着厚厚的冰层,连叶片都冻成了透明的冰晶,仿佛一碰就会碎裂;地面的杂草裹着白霜,僵硬地贴在地上;连路面的碎石与泥土,都被一层冰壳牢牢罩住,泛着冷冽的光泽。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这片冰封的山林间,竟错落立着几十道身影,一动不动地嵌在冰雪里,像是被瞬间定格的雕塑。

一阵微风从冰封区域吹过,刚抵达众人身边,便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衣物,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连指尖都泛起了凉意。

青鸟跳下马车,石胜几乎同时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谨慎。青鸟第一时间转头看向马车,对着张问沉声道:“阿兄,劳烦你守在这里,多照看车内的清韵代与王秀荷。”

张问颔首应下,当即立在马车旁,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

安排妥当后,青鸟与石胜才交换了一个眼神,并肩朝着前方的冰封区域走去。刚踏入那片泛着冷光的白色地面,脚下便传来 “咯吱 ——” 一声脆响,清脆又突兀,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清晰。紧接着,每走一步,鞋底碾过冰块的声音便不断响起,“咯吱、咯吱”,细碎的冰碴被踩得微微开裂,寒意顺着鞋底悄悄往上蔓延,连靴底都似要被冻得发硬。

越靠近冰封地带,空气中的寒意越重,两人很快便发现,这片区域除了冰封,还遍布着法力破坏的痕迹 —— 山林间,一整排树木被硬生生斩断,断口平滑如镜,仿佛是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过;断裂的树干斜斜倒在一旁,整个被冰层裹住,在惨白的冰雪中划出一道突兀的线条,恰好留出一片空旷之地,显露出战斗过的痕迹。

“这是飞剑造成的破坏。” 青鸟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树干的断口,语气笃定 —— 只有飞剑的锋利与迅捷,才能留下这般齐整且无拖泥带水的切口。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雪地,忽然停在不远处:一只疣猪被冻在冰层表面,四肢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獠牙微微外翘,显然是在奔逃途中被骤然降临的寒气冻住,连挣扎的痕迹都来不及留下。

再往前行几步,地面上还躺着几只展翅的鸟儿,全身被冰层裹得严严实实,羽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其中一只鸟儿的翅膀断裂在地,断口处的骨肉清晰可见,却早已冻得坚硬如石,连一丝血液的痕迹都没有 —— 显然,在被冻结的瞬间,血液便已凝固。

石胜看着这景象,眉头紧锁:“这般极寒之力,来得又快又猛,寻常修士根本来不及抵挡。”

青鸟与石胜继续朝着山林间的人影走去,越靠近,那被瞬间定格的惨烈便愈发清晰 —— 这些人中,有的身着厚重甲胄,甲片上还凝着冰碴,显然是朝廷兵士;有的则穿着利落的短打劲装,腰间还别着弯刀,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他们的姿态各异,有人靠在冰冷的石块上,双目圆睁;有人半躺在地上,手还按在腰间的兵器上;更有几人保持着相互拼杀的架势,一人的刀刚劈到半空,另一人的剑正抵在对方胸前,仿佛下一秒就要见血,却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两人在冰封的人群中缓缓穿行,指尖偶尔拂过冰层,只觉寒意刺骨。每检查一人,心便沉一分 —— 整整几十人,竟没有一个还存着气息,全都没了生命迹象。

青鸟蹲在一名兵士身旁,仔细查看对方的甲胄与面容,又看向不远处的劲装之人,眉头紧锁:“看装扮,这些穿甲胄的是官军,穿劲装的应该是与朝廷作对之人,他们分明是在厮杀时遭遇了变故。”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人身上虽有不少兵器划出的伤口 —— 有的是甲胄被劈裂的豁口,有的是劲装被割开的破痕,甚至能看到浅浅的皮肉伤渗着早已冻结的血珠,但这些伤都不足以致命,显然还没到分出胜负的时刻。

可他们偏偏在生死相搏的瞬间被彻底冻结:有人的刀还卡在对方的甲缝里,手臂保持着前劈的姿态;有人的手正攥着对方的衣领,指尖还微微用力;连彼此对视的眼神里,都还凝着厮杀的狠劲,却被一层透明的冰层牢牢裹住,成了永恒的定格。

凑近细看,冰层下的皮肤泛着骇人的青紫色,像是血液在瞬间凝固;更有人的唇畔凝着细小的冰晶,那是他们最后一口气呼出时,被骤然降临的寒气冻住的痕迹,连一丝温热都没来得及留下。

青鸟站起身,语气凝重,“他们是被一道凌厉的阴寒法力瞬间冻结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可施法的是何人,怎么会对这些平常人下手?”

疑惑间,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名靠在树干上的劲装男子身上。那人身体歪斜,后背紧贴着树干,手臂还保持着向前推的姿势,脚下的冰层里隐约能看到滑动的痕迹 —— 显然是被人推倒后撞在树干上,可还没等他从冲击中回过神,便被骤然降临的寒气冻成了冰雕。

青鸟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男子的腰间,忽然顿住 —— 对方摔倒的瞬间,怀中似有物件掉落,却在半空被冻住,一半还藏在衣襟里,一半露在外面,隐约能看到木质的边缘。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透过冰层仔细辨认,只见那露在外面的半块木牌上,刻着一个人物的图案,那图案他再熟悉不过。

“这人是圣灵教的教徒!” 青鸟猛地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石胜闻言,立刻快步走了过来,顺着青鸟的目光看向那块木牌。待看清上面的图案,他也吃了一惊,眼中满是疑惑:“这川渝之地的圣灵教竟如此大胆?敢直接和朝廷官军正面厮杀,也太勇猛了些!”

他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之前在江面上遇到的那名兵士,不是说颖王一行人奉旨去南方对付圣灵教吗?若川渝的圣灵教已敢与官军抗衡,那南方的圣灵教,反倒比这里安分多了,这实在不合常理。”

青鸟也是满心疑惑,他又继续查看了其余人,无论是官军还是劲装之人,死因全都是被冻结,身上找不到任何其他线索,也没有留下半点关于施术者的痕迹。

这片冰封的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人愈发摸不透其中的缘由。

青鸟正俯身细查冰雕之外的细节,试图从冰层覆盖的灌木草丛里寻些蛛丝马迹,身后忽然传来石胜的轻唤:“青鸟,这边有发现。”

他立刻直起身,循着声音望去 —— 石胜站在不远处一棵焦黑的大树下,眉头微蹙,正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青鸟快步上前,刚靠近树干,便见树旁冻着个身穿靛蓝道袍的男子:他双目圆睁,左手掐着半道法诀,右手剑指笔直地指向前方,袖口的褶皱还保持着挥动的弧度,显然是正运转飞剑、即将引剑而出的瞬间,被骤然降临的寒气冻成了冰雕,连道袍边角沾着的碎叶都凝着冰晶。

青鸟顺着他剑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穿过冰封的林隙,果然看见前方一片树木齐刷刷断裂,断口平滑如削,与此前见过的飞剑痕迹分毫不差;再往远处的树干上瞧,一把银白宝剑深深嵌在其中,剑刃尽数没入木质,只留剑柄在外,剑穗上的丝线还冻着细碎的冰碴,纹丝不动。

“再看山坡那边。” 石胜的声音又起,指尖指向左侧山坡。

青鸟顺着他的指引转头,心头猛地一沉 —— 一道深沟从山脚蜿蜒着爬向半山腰,沟壁陡峭如切,边缘还凝着未化的冰霜,沟底积着的冰层泛着冷光;这道沟壑比之前在路上见到的要深上数倍,宽度更是能容下十几匹马并行,显然是同一道凌厉法术所致,只是威力远胜从前。

青鸟快步走到那被冰封的道袍男子身前,隔着薄冰细细查看,目光扫过对方腰间 —— 那灰蓝色道袍的腰带处,竟挂着三枚铜钱模样的物件,铜色泛着温润的光泽,即便裹着冰层,也能看清钱面上刻着的繁复纹路。

他心中一动,凑近细看,待看清纹路样式,不禁低呼出声:“是七宝灵钱!这人是御常寺的镇灵使!”

石胜闻言立刻上前,顺着青鸟的目光看向那三枚灵钱。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 御常寺的人向来对付的都是邪魅妖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川渝山道,还与官军、圣灵教教徒一同被冻结在此?他对付的敌人又是何方神圣?

他们又围着道袍男子仔细查看了一圈,从他的道袍夹层到随身行囊,连冰层下的每一处细节都没放过,却再也没找到其他信物或线索,唯有那三枚七宝灵钱,在冰下泛着微光,成了唯一指向他身份的凭证。

两人带着满肚子疑惑回到队伍,一行人稍作休整后继续前行。刚往前挪了约莫半里路,路边的景象便让众人再次停住脚步 —— 十几具身穿厚重甲胄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甲片上沾着泥泞与碎冰,有的甲胄还保持着被冲击的凹陷痕迹。他们手中的兵器散落在旁,有的斜斜嵌在土里,沾满污泥;有的则被卷成了扭曲的弧度,狼狈地掉在灌木丛中,显然经历过激烈的冲撞。

马车缓缓靠近,青鸟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他伸手拂去尸体甲胄上的碎冰,指尖刚触碰到布料,便猛地缩回 —— 寒意顺着指尖直往骨髓里钻。再仔细查看,这些尸体身上竟没有半点伤口,既无刀痕剑伤,也无拳脚淤青,可皮肤却泛着与此前冰封之人一样的诡异青紫色,全身裹着一层厚厚的寒霜,连眼睫上都凝着细小的冰碴,仿佛刚从冰窖里拖出来一般。

“和刚才山林里的情况一样。” 青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寒气,语气比之前更显沉重,“这些人也是被极寒之力瞬间冻结而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看来一路追击、制造这些惨状的,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极其擅长使用这类阴寒法力。”

听了青鸟的话,众人心里皆是一寒 —— 能凭一己之力用极寒法力冻结这么多人,对方的修为确实不可小觑。可眼下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探寻。越往隘口深处走,官道上的尸体便越多,层层叠叠地铺在地上,破损的甲胄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还卡在石缝里,透着说不出的惨烈。空气中除了雨后泥土的腥气,还隐隐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人忍不住打颤。

就在这时,一直留意着前方的王仙君忽然指着不远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你们看!那里有个女冠!”

众人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 只见前方道路旁的一块巨石下,斜斜靠着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身影,衣摆沾着污泥,头发也有些散乱,正是栖霞观那个身体发福的女冠。

青鸟心头猛地一紧,生怕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当下不再犹豫,快步冲到女冠身旁。

他蹲下身,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对方的鼻息,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霜气,心不由得沉了沉;紧接着又伸手摸向女冠的脖颈,片刻后,他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光亮 —— 虽触感冰凉,却能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在跳动,再看女冠的胸口,也有着极其细微的起伏,鼻翼间更是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她还活着!” 青鸟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庆幸,“只是被寒气侵体,暂时昏迷了过去。”

石胜一个箭步上前,在那昏迷的女冠身旁蹲下身。他探指在其颈侧一按,又快速察看了其周身气息,沉声道:“她有法力自行护住心脉,性命无碍,只是寒气侵体过深。”

说罢,他抬起右掌,稳稳按在女冠头顶百会穴上。掌心微吐法力,一道温润平和的湛蓝色光华自他掌心透出,缓缓注入女冠体内。

随着蓝光流转,女冠身上那层骇人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散去,肌肤恢复常色,周身反而蒸腾起缕缕白色的寒雾,那是被逼出体外的阴寒之气。

忽然,那女冠的长睫颤了颤,眼皮轻微地动了一下。

“道长。道长!”青鸟见状,连忙唤了两声。

然而那女冠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并未转醒,随即又没了动静。

“寒气伤神,只是短暂恢复了些许知觉,又昏迷过去了。”石胜收回手掌,解释道。

“先将她抬上车安置吧。”

樊铁生应了一声,小心地将女冠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向马车,轻巧地将其送入车厢内。清韵代与王秀荷早已让出位置,见状连忙将一旁柔软的软垫挪过来,仔细地垫在她的头下,让她能躺得舒适一些。

一行人愈发小心谨慎,缓缓行至隘口中央。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勒停了马匹。

只见前方一片极为宽阔的区域,仿佛被无形的寒冬瞬间吞噬,与周遭的秋意盎然形成了骇人的对比。寒冰不再是零星的痕迹,而是彻底覆盖了整段官道,并疯狂蔓延至两侧的山坡,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死寂的白色世界,在阴沉的光线下散发着诡异刺目的光。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冰封地狱之中,竟赫然封冻着数百具姿态各异的尸体!

青鸟和石胜两人走到近前查看情况,此处和隘口处的山林一般无二。

被冻住的人身上冰层剔透,足以让人清晰地看到那些绝望凝固的面容和惊恐奔逃的姿态。

他们之中,既有披甲执锐、服饰统一的朝廷官兵,也有身穿各式短打劲装、一看便是圣灵教的教徒。

与之前山林里所见的搏杀景象截然不同 —— 最初被冻住的两拨人,还保持着剑拔弩张的厮杀姿态,甲胄兵士的刀正劈向劲装之人,劲装者的刀也抵在兵士胸前,生死只在一瞬。

可再往隘口深处走,景象便变了:原本相互搏杀的人像是被同一桩事惊住,纷纷停了手,有的兵士转头望向后方,眼里满是错愕;有的劲装者则已转过身,脚刚迈出半步,仿佛下一秒就要拔腿奔逃。

到了最靠近巨石的地方,两拨人更是彻底没了争斗的痕迹 —— 劲装之人丢了兵器,甲胄士兵散了阵型,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弓着身子,双臂微微后摆,连衣摆都还保持着被风吹动的弧度,显然是正拼尽全力奔逃,却被骤然降临的寒气冻在了奔逃的途中。

从他们被永恒定格的动作来看——有人转身欲逃,有人徒劳地抬手遮挡面部,甚至有人惊慌失措地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所有人,无论官兵还是教徒,都是一脸的惊恐,拼命狂奔。

青鸟凝视着这片惨烈的冰墓,眉头紧锁,沉声道:“从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若此次仅是官兵围剿圣灵教,那释放这极寒之力之人,理应属于其中一方,助其歼敌。可眼下这情形……”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凝重:“官兵和教徒竟都在逃亡,看起来,他们同时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这恐怖的寒冰之力,恐怕来自第三方。”

石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接口道:“我们之前发现那栖霞观的女冠。不知她们是恰好被卷入这场灾难,还是……本就是为此而来?”

青鸟缓缓摇头,语气肯定:“应是被卷入其中。那瑶光真人是修为高深之辈,但栖霞观向来超然物外,不问俗世纷争。仅为朝廷围剿一个教派便千里迢迢遣门下精锐来此,于理不合。此地发生的,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更可怕。”

两人四下仔细查看,目光扫过一具具僵立的冰雕,忽然,青鸟的视线在官道旁的一处灌木丛前猛地顿住。

那里趴伏着一具尸体,穿着与众不同的青色长衫,在遍布甲胄与劲装的冰封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让青鸟心头不禁一怔。

他与石胜对视一眼,快步上前。靠近了才看清,那年轻人脸侧向一边,身躯的姿势显示他是在被彻底冻僵之后才倒地的,因而保持了某种怪异的姿势。冰霜覆盖了他清秀却苍白的脸庞,看模样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不是别人,正是在随意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彤光府弟子。

只是此刻,他双目瞪的滚圆,满脸惊恐的表情被冰层封住,气息全无,早已生机断绝。

两人又迅速在周围搜寻了一圈,除了更多的死亡和寂静,未发现任何生还者的迹象。

回到车队,樊铁生迎上来询问情况。青鸟沉声说明,前方的官道已被这些冻毙的尸体层层阻塞,车马难以通行,若想过去,唯有将这些不幸者的遗体挪至道路两旁。

正当几人商议如何清理通路之际,隘口远处,异变陡生!

远处,一道炽烈的光芒骤然冲天而起,撕裂沉闷的空气,紧随其后,又是一道纯白刺目的光华爆开。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狰狞的雷霆竟自苍穹直劈而下,精准地轰击在前方光芒起处,震耳的轰鸣声即便隔了老远也隐隐传来。

“看来,前方的打斗非但未曾停歇,反而愈发激烈了。”青鸟望着那光芒与雷霆交织的方向,面色凝重。

张问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个方向……正是龙泉客栈所在。”

情况紧急,青鸟想到瑶光真人与彤光府弟子可能危在旦夕,当即对樊铁生道:“阿兄,我……”

话未说完,樊铁生已了然于心,大手一挥,爽快应道:“不必多说!你和老石速去查看接应,我和张问在此护住清韵代娘子她们周全便是!”

青鸟没料到樊铁生如此干脆,心中一定,转头看向马车。清韵代早已闻声掀开车帘,正忧心忡忡地望来。青鸟迎着她的目光,快速道:“放心,我们去去便回。”

清韵代深知此刻不容多言,只微微颔首,轻声道:“万事小心。”

青鸟与石胜不再耽搁,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化作两道迅疾的身影,朝着远处那光芒爆闪、雷霆轰鸣之处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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