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为师虽粗通拳脚,可身手比起你多有不如。你能过得,我却站都站不稳。”
孙悟空闻言哀叹一声,扭头说:“八戒,悟净,你二人先行。”
沙悟净愁容满面,拧眉说:“难!难!难!若只我一个,许是能过得。可我担着行囊,一个浪打来,定会翻进水里。”
“哥哥啊,你饶了我吧!”猪八戒连连摆手,瓮声瓮气的说:“我还是驾风雾飞过去吧!”
“八戒,这是什么地方,许你驾风雾?”孙悟空按住猪八戒,劝道:“你不从此路过,不得正果,可没地方哭。”
“哥啊,佛做不成也罢。”猪八戒笑呵呵的说:“实在是走不成。”
他踏上西行路,本就是受玉帝所迫,他可不愿留在佛门做天庭的眼线。
不得正果也不怕,以他的本事做散仙绰绰有余,还能同妙娥长相厮守,岂不是更自在?
“沙师弟,老孙挑着行李,你和八戒一前一后,相互搀扶定能过去。”
“大师兄,这怎过得……”
师兄弟三人在桥边拉拉扯扯,滚滚爬爬,吵得正热闹忽听马蹄声。
陈玄奘抬头看去,却见那小妖牵着白马,溜溜达达过了河。
“悟空,他,他怎过去了?”
说话间,太素已折返回来,扯住沙悟净就往桥上走。
“长老莫怕,小人时常走这条路,我知如何过河,您跟着我便是。”
猪八戒伸长脖子探看,见沙悟净走的甚是稳当,笑着喊道:“我说,你莫忘了老猪。”
“猪长老莫急,我这便回去迎你。”
陈玄奘见之大喜,低喃道:“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接引佛祖等候多时,见孙悟空师兄弟三个拉拉扯扯,知时机已到,美滋滋的拿起桨。
不待他划船过去,却见一只小妖牵着白龙马,自那独木桥上行过。
接引佛祖一怔,那小妖打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更是奉如来之命,前来助唐僧过河?
不对呀!如来既将这功德许给他,断无再许给旁人的道理。
思量间,那小妖已扯着沙悟净过河。一眨眼,又扯着猪八戒踏上独木桥。
接引佛祖目瞪口呆,他若再磨蹭下去,怕是那唐三藏就过去了。功德事小,若误正事那可不妙。
“上渡!”接引佛祖压下心思,急撑船向凌云渡行去,口中高喊:“长老,上渡!”
陈玄奘循声看去,见一人撑船逆流而上,喜上眉梢:“悟空,有渡船来。”
虽说有小妖相助,可那独木桥实在惊险,还是乘船过河更为稳妥。
“哦?”
孙悟空回首望去,原是接引佛祖。佛门那些老东西无利不起早,此时出现必有所图。
孙悟空也不点破,高声应道:“船家,这里来!”
那尾金鱼打了个转,扑腾一声激起无数水花,靠在水底等那船来。
不多时,那船便撑近岸边。
接引佛祖又叫:“上渡!上渡!”
陈玄奘近前观看,惊声叫道:“船家,你这无底的破船如何渡人?”
接引佛祖眉眼间透出得意之色,挺直胸膛,夸耀道:“我这船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
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孙悟空但笑不语。
陈玄奘眉头紧锁,思量:那船家如此羸弱,却能站在那无底儿的船上,我有悟空相护,为何不能?
师徒二人相顾无言,接引佛祖面露尴尬之色,轻咳几声,厚着脸皮说:“我这船虽无底,却稳;纵有风浪,却不翻。”
几人说着话,太素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兴冲冲问道:“长老,您要过河吗?”
“哪里来的野妖?”接引佛祖板起脸,斥责道:“快些退下,休要坏了长老修行。”
陈玄奘左右摇摆,不知该走独木桥,还是坐这无底船。
太素撇了撇嘴,斜了接引佛祖一眼,喃喃自语:“你这老秃驴,又出来骗人。”
她倒要看看这老贼要做什么。太素转身便走,眨眼便至对岸。
陈玄奘心里没底,凑到孙悟身旁,低声问:“悟空,此人所言是否可信?”
“师傅,这里是灵山,闲杂人等如何进得来?安排无底船渡您过河,想来佛祖另有用意。”
如来的确另有用意,可这用意是好是歹,当真不好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陈玄奘合掌当胸,念了声佛号。抬脚登船却踏了个空,一骨碌跌进水里。
水淹没头顶,陈玄奘悔不当初。正当他以为今日要命丧此地之时,一双瘦如枯柴的老手将他提到船上。
“咳咳……”
陈玄奘站稳脚,抬头再看接引佛祖,目光多有怨怼。
接引佛祖嘴角上扬,用力撑开浆,向河对岸划去。
正行时却见水中飘过一具死尸,陈玄奘见之大惊,接引佛祖却甚是欢喜。
“悟空,河里怎会有死尸?”
“师傅,老孙亦不知。”孙悟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道:“船家,那死尸从何而来?”
接引佛祖瞪了孙悟空一眼,暗骂:你这猴子好生奸猾,半点力都舍不得出。
“长老莫怕。”接引佛祖笑道:“那个是你,可贺,可贺!”
“怎会是我?”陈玄奘大惊失色,叫道:“他若是我,那我是谁?”
“哈哈……”接引佛祖唱道:“脱却胎胞骨肉身,相亲相爱是元神。今朝行满方成佛,洗净当年六六尘……”
陈玄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具死尸,眼睁睁看他顺水飘去。
“哗啦…… ”
水花炸响,一尾金鱼一跃而起,将那死尸驼在背上乘风而去。
船儿骤停,接引佛祖看着那尾金鱼,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那死尸乃是唐三藏脱去凡胎所留,虽说于陈玄奘无用,于佛门却是牵制唐三藏的宝贝。
那金鱼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河中可无活物。死尸不知所踪,我如何向佛祖交代?
“船家,你怎不走了?”孙悟空急不可耐,催促道:“劳您快些,我等急着赶路。”
接引佛祖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过了河。
待陈玄奘下船,接引佛祖收起无底船,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雷音胜境。
讲明前因,道明后果,接引佛祖焦急问道:“佛祖,这可如何是好?”
佛祖睁开眼,笑道:“此乃天意,当顺天而为。”
众人俱是一愣,如来佛祖今日好生奇怪,他怎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