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姜原雅和元泠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
李若蘅也披着毯子走了出来，睡眼惺忪。
最后出来的是叶月，她身上穿着睡袍，神色平静地看着客厅中央的女儿。
“怎么了？”姜原雅走到沙发旁，挨着元梓雯坐下。
元梓雯把手机放在一边，冷汗还贴在她的额角。
“那个‘秦菲菲’，不是真的秦菲菲。”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意外地没有结巴，“或者说，不完全是。”
元泠皱起眉。“什么意思？不是怪物和那个男人融合了？”
“不。”元梓雯摇头，“真正的秦菲菲根据我的推测早就被忒尔克西诺厄回收了。”
她顿了顿，组织着脑海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推演。
“简单来说李建国被套上了一张被忒尔克西诺厄动过手脚的皮。”
李若蘅的睡意瞬间消失了。“动过手脚？”
“对。”元梓雯看向她，“雪儿说，忒尔克西诺厄研究出了可以预设融合时间的复制皮。所以他的融合才会那么快，快得不正常。因为时间是设定好的。”
她攥紧了手指。
“那张复制皮的作用，就是用秦菲菲的数据，去覆盖掉那个男人本身的一切。如果没遇到我们注射欧米伽试剂，秦菲菲可能连穿过皮的记忆都没有，忒尔克西诺厄的目的就是把他变成秦菲菲来防止秦菲菲失踪惊动警察。”
元泠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憋出两个字：“我操。”
“梓雯，你的推论很完整。”
开口的是叶月，她顺便给自家女儿递了水，
“但你忘了一件事。”
元梓雯接过水杯，看向自己的母亲。
“忒尔克西诺厄是怎么把真正的秦菲菲从安保严密的秦家骗出去的？”
是啊，秦菲菲一直和闺蜜周晓待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忒尔克西诺厄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当着周晓的面，把一个大活人凭空变走。
除非……有人配合。
元梓雯立刻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猫咪头像。
【梓雯：菲菲，你仔细想想，出事之前，你和周晓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
消息发出去，那边几乎是秒回。
【菲菲：新朋友？好像有】
隔了几秒，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菲菲：但我头好痛，记不清了】
元梓雯看着屏幕，无奈地放下手机。
“不行，他现在…现在的记忆很混乱，强行回忆只会让他更痛苦。”
她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结巴又回来了一些
当时给周晓脱皮的时候，她只匆匆扫了一眼记忆，确认她不是组织成员，就没再深究。
如果那时候多看一眼，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
“没事。”元泠看出了她的懊恼，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不了，我明天找个借口去问问周晓本人。”
“问你最近交了什么新朋友，有点太奇怪了。”姜原雅否定了这个提议，“先看看她的朋友圈吧，也许会有线索。”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元泠立刻从姜原雅手里拿过之前用的那部属于“周晓”的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周晓是个典型的爱分享生活的女孩，朋友圈更新得很勤。
美食、自拍、和朋友逛街的合影。
元泠的手指飞快地向上滑动着，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闪过。
“五一假期前几天……她们一直在逛街，看电影……”
元泠一边翻一边念叨着。
忽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是一张三天前的照片，定位在榕水市的一家网红咖啡馆。
照片里，三个女孩亲密地凑在一起，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左边是周晓，右边是秦菲菲。
而中间那个，挽着她们两个胳膊，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
元泠的呼吸停滞了。
客厅里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姜原雅凑过去。
元泠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了元梓雯。
照片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清晰地映入元梓雯的瞳孔。
陈佩佩。
元泠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
“梓雯……”
她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
“我觉得……牢江可能出事了。”
姜原雅一把扶住元泠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同样难看。
元梓雯没有说话，她靠回沙发背，闭上了眼睛。
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
客厅的轮廓在她意识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再睁开眼时，那双原本有些怯懦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她坐直了身体，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那种属于元梓雯的温吞和呆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梓雯，你怎么了？”
姜原雅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元梓雯的胳膊。
元泠也看了过来，被元梓雯此刻的样子吓了一跳。
“人格……人格模拟而已。可能是被别人的人格覆盖太多，我现在…可以推演。”
她没有看任何人，视线落在面前空无一物的茶几上，嘴角勾起一个陌生的弧度。
“如果我是陈佩佩……”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爱昙漪姐，爱到想把她揉进骨头里，让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可是她不爱我，她心里有别人，她甚至想离开我。”
“我怎么能允许？”
“我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人。永远地。”
“正好，一个叫忒尔克西诺厄的疯子找到了我。她们需要一个内应，去接触秦菲菲。而我，陈氏集团的董事，接近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易如反掌。”
元梓雯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周晓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很好糊弄。只要找个借口，把秦菲菲单独约出来几分钟，就有上百种方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我的报酬是什么呢？”
她抬起头，视线扫过面前的几人，那眼神让元泠和姜原雅都感到一阵寒意。
“一张皮？不，我对别人的皮没兴趣。”
“我要的是阿尔法试剂。”
“有了它，我就可以把昙漪姐……变成一张只属于我的皮。”
“她再也跑不掉了。”
话音落下，元梓雯猛地喘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又靠回了沙发里。
那种冰冷偏执的气质瞬间褪去，她变回了那个会因为紧张而手足无措的元梓雯。
“呼……呼……”
姜原雅说出了那个答案：“所以……陈佩佩和组织合作，是为了拿到阿尔法试剂，把江昙漪变成皮？”
“我操！”元泠低声骂了一句，拳头砸在沙发上，“这个疯子！”
李若蘅在一旁听得浑身发冷，她抱着毯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梓雯缓过劲来，立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她点开和“江昙漪”的聊天记录。
之前看还没有任何问题的对话，此刻在眼中却变得字字惊心。
【昙漪：佩佩的情绪很不好，你也知道，她刚经历了那些事……我需要陪着她，安抚她。】
【昙漪：实验的事情，你比我更专业。那边就先交给你了，可以吗？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和我们聊天的……一直都不是昙漪姐。”
“是陈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