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到了很晚才散。
门口等候的司机负责先把爷爷奶奶送回去。
爷爷酒量可以，几杯下去仍然保持着清醒。
季时铭和叶安澜也算是在酒场中混过多年，只是脸颊微微见红而已。
一会儿由助理负责载回去。
只有苏玥，整个人都快醉得站不直身子了。
她倚在季教授肩头朝着奶奶傻笑，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话。
“奶奶，我最喜欢你做得炸鱼了，比我……老爸做得，都好吃！”
旁边的叶安澜正细心地帮着她穿好衣服，“不错啊妈，看来这评价是真的，都说酒后吐真言呢~”
苏玥猛地挺直身子，眼神迷糊但态度明朗。
“真的，特别！好吃！还好……有季教授，不然我都……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奶奶把围巾全部掖好。
“好，你喜欢那以后天天给你做，给你做到腻了为止。”
叶安澜带着醋意地征讨起来。
“妈，我那时候可没这种待遇，这是不是有些偏心了~”
“好好好，都做，谁不吃都不行的！”
司机和助理将车子开到门口。
季教授一只大手揽着苏玥的腰，跟大家告别。
“爸妈，爷爷奶奶，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三辆车子先后驶出餐厅的停车场。
很快汇入黑夜中流动着的车流里。
……
回程的车上，苏玥格外不安分。
季教授不放心地一直用手护着她。
她把车窗降下一小道缝，任由沁凉的晚风轻柔地拂过她发烫的脸颊，然后忽地转过头去。
眼眸在窗外流转灯火的映照下，漾着水汪汪的光泽。
一眨不眨地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她的声音带着微醺的绵软，“季教授，我可以…一直这么幸福吗？”
季泽单手稳健地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越过中控台，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指尖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他的回答简短而笃定。
“为什么不可以？”
有些寒凉的夜风将她的发丝吹得轻轻飘扬。
她歪着头，像是认真思考这个难题：“可是，为什么总有种不真实感……”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某种飘忽不定，融进引擎的轻响里。
“是你太好了吗，我总觉得……这像一场梦。”
正逢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稳。
季教授顺势转过头去，目光沉静地笼罩住她。
道路两旁昏黄的光线斜斜地投入车内，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苏玥，”他唤她的名字，语气郑重得不容置疑，“是你本身就值得最好的，我还怕我……给得不够多，不够好。”
这句话太过认真，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苏玥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一股热意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
她慌忙别过头，直直地看向窗外闪烁的霓虹，强忍着那份想要落泪的冲动。
……
车子缓缓泊入叶海岚山公寓的地下车库，轮胎压过环氧地坪，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季泽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快步绕到副驾一侧。
车门开启的瞬间，他俯身探入，动作轻柔地解开苏玥身前的束缚。
苏玥双颊酡红，眼眸微微眯起半个，由着他搀扶自己一步步缓缓走下车。
脚尖刚触地，膝头便是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栽进他怀里。
“听话，上来背你。”
他低声哄着，掌心稳稳托住她的手臂。
“不要……”苏玥倔强地摇头，发丝拂过他的下颌，“我能自己走。”
说着便挣脱他的扶持，踉跄着向前迈步。
谁知才走出两步，鞋跟一崴，身子晃了晃。季泽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肢，顺势将她的链条小包挂在自己颈间。
“不让背，那就抱着。”
他垂下眸子温柔地询问道，鼻尖几乎触到她的额发。
“不要嘛……我偏要自己走。”
苏玥拖长尾音，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衬衫前襟，将挺括的面料揉出细碎褶皱。
知道她是在努力证明自己没醉。
望着她朦胧醉眼里执拗的光，某人只能无奈轻笑，最终妥协地将她圈在臂弯里。
半扶半抱地引着她往电梯间走去。
她歪歪斜斜地靠着他，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影子上。
电梯厢内的镜面映出相偎的身影。
苏玥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衬衫上，感受着布料下传来的微凉。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与红酒的醇香交织，织成一张令人安心的网。
“季泽……季泽……”
她像只寻求庇护的幼猫，用气声轻唤，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
“嗯，我在。”
他应声时胸腔传来沉稳震动，揽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几分。
“我好喜欢你啊……”醉意让告白变得绵长，她一遍遍重复着，每个字都裹着蜜糖，“是想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叮——”
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恰在此时清脆响起。
银灰色门扉滑开的刹那，季教授忽然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轻呼出声，手臂却比意识更快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啊……”
“知道了，小醉鬼。”
他的嗓音里浸着再也藏不住的笑意，眼角漾开的细碎笑纹在廊灯下格外温柔。
苏玥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温热的颈窝。
听见他喉间溢出的低沉轻笑，正随着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轻微的震动，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口，荡开一片纷乱的涟漪。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属于他们的家门。
廊灯暖黄的光线将他们依偎的身影在墙壁上拉长，又缩短，最终静静停驻在一扇深色的家门前。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启。
他抱着她跨过门槛，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
季教授将人稳妥地放在地上，弯腰帮她换好拖鞋。
身子还未完全直立起来，就被她突然拉住领带往下拽。
片刻间，一个带着葡萄酒香味的浓郁的吻，生涩却坚定地印上了他的唇……
苏玥的动作莽撞而急切。
却饱含着一整晚积攒的、无处安放的热烈。
季泽微微一怔，随即托住她的后背，温柔地反客为主。
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变得绵长而深情。
许久，他才稍稍退开寸许，鼻尖轻蹭着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宠溺。
呼吸还有些不稳：“看来……是真的醉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扭动，发出不满的嘟囔，不知是在抗议他的调侃，还是不舍方才的温存。
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甜香，和她身上淡淡的橙香味交织。
“季教授，我想要……”